楊建侯博客專欄

楊建侯藝術生涯簡介,創作作品展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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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高德重的楊建侯》

(2004-03-21 22:26:59) 下一個
《太湖》1991-5無錫文聯《太湖》雜誌社 P37-40 特寫 《藝高德重的楊建侯》陳永昌 藝高德重的楊建侯
陳永昌 一、少年心事 在無錫北門外,有一四麵環水、狀似荷葉的村莊,名曰“荷葉村”.村民們世代以製造農船為業,徐悲鴻的得意高足,著名畫家、教育家楊建侯教授就出生在這裏。 楊建侯生於1910年6月.作為長子,父親一心一意要讓他“於承父業”,所以很小就帶他學做木匠活,並且經常向他灌輸“老本行、金飯碗”之類的理論。至於上學讀書,隻要學會記帳、寫信也就可以了。但是,楊建侯非常熱愛學習,八歲那年進入一家私塾接受啟蒙教育,後又轉入冶坊場初小和縣立高小就讀。他刻苦用功,又聰明過人,考試成績門門“超分”。即使如此,由於父親的堅決反對,還是輟學兩年,直到十五歲那年才複學,終以全班第一優異成績畢業於無錫省立師範學校附屬小學,並取得了免試升人師範部的資格。隻需繳納一元定金,便可免費讀書。可是父親怕他再讀下去。“將來會弄得文不文武不武,變成廢人。”所以一定要他回來學手藝。 從此,身體贏弱的楊建候又開始了學徒生涯。他先後在織布廠、織襪廠當徒工,後又回到父親的造船工場來幹活.在此期間,他默默地愛上了繪畫藝術。在織襪廠學徒時,廠裏訂有一份《申報》.報紙上常有線描人物插圖,每次他都精心地臨摹下來。那時的香煙盒裏也大都夾有人物畫片,他想方設法收集了許多,一張張地臨摹放大。於是英雄、美人、漁夫、工匠……三教九流,各色人物,貼得滿屋子都是,真象個小小美術館了。 楊建侯愛畫如癡如醉,常常忘食廢寢,小油燈下,每每忙碌到深夜。然而,父親卻不能容忍他這樣點燈熬油,常會出其不意地在他頭上一拍,喝聲“不要命啦”,隨即把燈吹滅,嘮叨著;“油是錢買來的,不能瞎糟蹋!” 逆境對於好學者來說,也許並不是壞事。楊建侯學畫倍加刻苦勤奮,進步也越來越大,漸漸地在荷葉村有了些名氣。鄉人造船圖個吉利,總要在船頭畫隻“聚寶盆”,以求發財致富;同時,還要在盆裏畫上一支筆和一把如意交叉起來,叫做“必定如意”。楊建侯畫的聚寶盆造型準確,且著色描金,今人賞心悅目,觀者無不讚歎不已。眾人的稱試使母親滿心歡喜;連一向威嚴、不苟言笑的父親也暗暗高興了。 一日,父親喝了幾杯老酒,乘著酒興居然喜氣洋洋地宜布。要讓建侯拜師學畫了。原因是,人們都說他是塊學畫的好材料,將來會有出息的。父親的這一突然轉變,對楊建候的生活道路起了決定性作用。不久,他便考人私立無錫美專就讀. 連一元定金都不肯出的父親。這回竟一下子拿出幾十元來供兒子去學畫——時在1927年暑後. 二、名師高徒 常育道, “名師出高徒”,這話一點不假。楊建侯後來之所以能在藝術上、教學中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除了他自身天資和刻苦精神之外.和得到藝術大師徐悲鴻的悉心教誨也是密不可分的。 1930年夏,楊建侯於美專畢業後正茫然不知所之,忽一日從李金發主編的《美育》雜誌上讀到徐悲鴻先生的素描,頓生仰慕之心。後聽人說徐先生執教於中央大學,於是從未出過遠門的他,背著家人,貿然來到南京求見. 在一位熟人的指點下,他找到了位於丹鳳街的徐先生住處。然而,初次登門不免有些膽怯。站在門口正躊躇間,被徐先生發現了,熱情地招呼道:“快進來呀,小夥子!” 徐先生聽了他的學畫經曆。又看了他的習作,頗為賞識;同時對這位出身貧寒卻胸懷大誌的青年亦頗同情,當即同意他到學校來旁聽。楊建侯激動得熱淚盈眶。 從此,他每天到中大來。白天,在藝術係專心致誌地旁聽作畫;晚上,在閱覽室刻苦認真地自學文化課程,準備來年正式報考中央大學。古人有“懸梁刺股”的做法,楊建侯發明了“縛腳法”,即夜讀太累時,不得不躺下睡一會兒,他用繩子捆住雙腳.這樣,稍一動彈就會驚醒,爬起來再讀。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以後,這位沒有讀過一天中學的青年、終於以優異的成績。被中央大學藝術係錄取為“正取生”。 徐悲鴻先生在教學中十分重視基本功的訓練,他指出;畫家必須具有極高的塑造形象的能力,而這種造型能力又決定於素描的功力。因此,素描是一切造型藝術的基礎。楊建侯嚴格遵循徐先生的教導,苦練素描功夫。在教室裏寫生.他必定再默畫一遍,默畫之精確要達到與原用重疊時不差分毫.他還經常一個人帶著幹糧去工場、農村以及偏僻的山區寫生,有時趕不回來,就睡在破廟或牛棚裏過夜。 1934年,徐先生帶領三年級同學去浙江天目山寫生.在杭州過夜.第二天早上,楊建候因去看望一位多年未見的朋友而耽誤了出發時間。受到徐先生的嚴厲批評,他說:“要你當兵,必誤國家大事!”這句話對楊建侯震動很大,到了天目山以後,他一直無精打采,心事重重,徐先生對他說:“你不開心吧?來!磨墨,我給你畫張畫。”於是。當即揮毫為他畫了一張《睡貓圖》,殷殷雅意,溢於筆端.這使楊建俟激動異常,便一直把它掛在宿舍床頭,作為警戒的座右銘。 在幾年的師生交往中、徐悲鴻先生常有書畫贈送楊建侯;楊也一直珍藏在身邊。不料1937年日寇侵華戰爭爆發後,楊建侯逃難到鎮江時,那隻裝滿徐先生墨寶的箱子竟從難民車上被擠落丟失,他非常痛心;尤其箱中有一幅不尋常的《老鬆圖》,更使他痛惜不已。 那幅《老鬆圖》原是徐先生在九華山時為寺中一和尚畫的,後和尚落難,攜畫來南京,又把它賣給了徐先生。和尚走後,徐先生憤憤地說:“什麽賣畫,這分明是敲詐!”隨即又對楊建候說:“把它再送給你吧。”於是在畫上補款道:此畫原是我繪贈僧人的,後僧人落難,以此來敲詐。現在贈建侯仁弟,但不知將來他會不會落難,再來敲詐我了。 楊建侯自鎮江輾轉逃到武漢,住在漢中難民所裏。有一友人在給悲鴻先生的信中談及楊的近況,徐先生立即給他匯來五十元路費,讓他速去重慶。楊見了徐先生備述流亡遭難之苦,其中特別談到書畫丟失的情形,流露出無比的疚愧與痛惜、最後苦笑著說:“過去您曾擔心我將來會不會落難,如今果然應驗了。我雖不曾敲詐您。但這回確實叫您破費了。” 徐先生也笑了,遂寬慰他道:“人能逃出來就是大幸,何必再去計較身外之物呢?現在我再給你補畫一張吧。”邊說邊展紙揮毫,為他畫了一張《立馬圖》。畫中一匹駿馬,昂首回顧,挺能而立,筆國雄渾,氣勢磅礴。這幅畫楊先生一宜珍藏至今,成了思師留給他的唯一珍貴紀念品。每回麵對遺作。便會勾起無限的懷師之情…… 怎能忘記,在重慶時徐先生邀他同住石家花園,常在一起論藝談經,每至深夜而不忍散去;他更清楚地記得,那年陳之佛先生辭去國文藝專校長,他亦隨之辭職,悲鴻先生知道他家庭負擔很重,出於同情,竟主動讓出自己在中大的職位,推薦他去頂替……這一件件感人的往事,一樁樁如山的恩情,早已刻骨銘心,終生難忘了。 三、佳作疊出 三十年代初,江南畫壇曾出現一個頗有影響的藝術團體——白浪麵會。這畫會的創始人正是當時還是中央大學藝術係學生的楊建侯。從1932年到1934年間,白浪畫會每年都利用暑假集中活動,創作新畫,交流心得,舉辦畫展,受到社會備界的關注與好評。 在此期間,楊建侯還曾創作了油畫《鐵工》、《遐思》等參加上海“藝風社”的畫展。尤其《鐵工》一畫,社會反響極大.與顏文梁的《廚房》、呂斯百的《野味》和徐悲鴻先生的文章一起,在《美術生活》專版發表.不久徐悲鴻先生從歐洲來信,囑其將《鐵工】畫照寄去,以便赴蘇聯參加展覽。至此,他的美術天才巳嶄露頭角。 抗日戰爭時期,楊建侯先生雖然顛沛流離,但始終沒有中斷過創作。1942年即以油畫《軍民同樂》、《難民》、《流浪兒童》以及大幅國畫《鍾馗捉鬼》等人選參加全國美展。此後,差不多每年都有數十幅作品問世,或出版,或參展,還先後舉辦過好幾次個人畫展。 1949年10月 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楊建侯先生心潮激蕩,常常寢食不寧。他在孕育,在構思,他要用畫筆來謳歌新生的人民共和國。他聯想到第一次全國政治協商會議的勝利召開,海內外民主人士、社會賢達雲集北京,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共商國事的動人情景,於是借用“群賢畢至”之意,創作了巨幅國畫《群雁來歸》。這是一幅工筆花鳥,畫麵是:在博大深遠的空間一,群雁(賢)展翅,翻飛翱翔,齊向北國(北京)。畫家用以象征中華各民族、各階層的親密團結,顯示中國人民的精神氣質和強大的生命力。 《群雁來歸》一經在展覽會上出現。立即贏得廣泛讚譽。後來被上海美術出版社編人王簃、劉海粟、潘天壽、賀天健、陳之佛等八人的《中國畫合輯》。 此後,他的油畫《上海第三次工人起義》、《黃繼光》、《家庭訪問)、《魯迅在青山煤礦》以及國畫《送軍糧》、《愛國捐獻》、《長江沉排工程》等等,都相繼問世,形成了蓬勃旺盛的創作高潮,而且經久不衰。 1957年初,中央軍委為紀念建軍三十周年,決定於“八一”建軍節舉辦畫展.有關方麵讓楊建侯先生創作一幅以南京解放為題材的油畫。 楊先生反複揣摩,精心構思,終於確定了構圖方案:以偽總統府作“背景”表現軍民共同歡慶勝利的場麵。然而,當時就有人提出不同意見,認為“攻克南京,人民群眾無須出場;也不必以偽總統府作“背景。”楊先生則解釋說;“隻有以殘破的偽總統府為背景,才有南京地方特點;也隻有用軍民共慶的場麵,才能反映出人民戰爭的性質。”後來,草圖報經中央軍委政治部審查,得到了肯定。由於時間太緊,他隻得日以繼夜地連續奮戰。這幅巨畫後被中國人民軍事博物館收藏,並被郵電部製作成“八一紀念郵票,”發行全國;新華社還向全國各報刊發了電傳通稿。 在十年動亂時期、楊建侯先生也備受折磨與淩辱,以往的著作和中西繪畫全部被毀。直到1976年秋,才重新得到解放,此時他又看到了希望,心中又漾起一片春意。他每天都要到東郊的梅花山去,走走,歇歇,看看,畫畫…… 1977年春,是個不平凡的春天!年近古稀的楊建侯教授激動無比,他重新握起畫筆.以大幅國畫《春滿人間》來沉歌這萬物複蘇的春天,奉獻給偉大的祖國,同時也表達了老畫家重獲解放的無比歡暢情懷。畫麵上那叢盛開的紅梅正如火如荼,老幹新技,充滿勃勃生機。“梅花香自苦寒來”。祖國在經曆了十年磨難之後,終於又迎來了明媚的春光……這幅畫,後來被我國外交部轉送給了聯合國。 近十多年來,楊先生雖說年事已高,但創作熱情不減當年,時有佳作新製問世,他的作品曾先後被選送到數十個國家和地區展出.有些作品還被作為國家領導人的出國訪問禮品贈送國際友人,為促進我國的外交事業、發展我國人民和世界各國人民之間的友誼作出了貢獻。 四、桃李芬芳 作為美術教育家的楊建侯教授早年曾執教於國立藝專、廣西藝專、金陵大學;解放後又先後在南京大學、南京師範學院(即南京師範大學)美術係任教、可以說一生沒有脫離過教育事業,並且以其言教、身教與心教並重而著稱於世。幾十年來,他為國家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美術人才,如現北京電影學院院長、敦煌研究院院長、浙江美術學院前院長、江蘇省國畫院院長以及各地區的美術部門的領導,大多受過他的教育,是他的得意門生。說他“桃李滿天下”,是一點也不為誇張的。 凡是接受過楊建侯教授教育的人都有深切的體會,他平時不僅注重身教言傳,並且對每一個學生都充滿了真誠的愛。而這種愛又不僅表現在生活上的關心,尤其表現在對思想品德的嚴格要求與熱情關懷方麵。比如在南師任教期間,有些學生不願當教師,一心想當畫家,有的還鬧情緒,想退學,楊先生就一次次地找他們談心艄出當教師和當畫家沒有矛盾,並以他的恩師徐悲鴻先生為例,要他們學習徐先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己的革命精神。他說:“國家培養了你們,國家還需要你們去培養更多的人才。藝術教育事業是崇高的,不要自己瞧不起自己。當畫家與當教師都不容易。你們要有誌氣。學生時代要紮紮實實地學好功課,打好基礎,將來為人民多做點事情。” 至於楊先生對經濟困難學生的資助,那更是常事。他自己平時省吃儉用.生活十分清苦,卻常常用自己的工資為同學們買紙買筆,為經濟困難的學生解決假期回家路費問題。 楊先生在廣西藝專時有個學生叫陳海生,1950年參軍來到南京,後因身體染病而退伍。楊先生得知後,便把他接到家來養病近一年時間,象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照顧備至.在此期間,楊先生還親自指導他適當參加一些藝術實踐.後來陳海生返回廣西藝專複學畢業,被分配到出版社主持美術編輯工作,創作出版了不少畫冊.應當說這和楊建侯教授對他的厚愛是密不可分的。 楊先生講課非常生動形象,語言幽默風趣,因而課堂氣氛總是很活躍。比如,他在講解繼承民族繪畫優秀傳統與學習西洋畫的關係時,指出學習西洋畫是為了增加營養,更好地發展中國畫,而不是要把國畫變成西畫。他詼諧地打了一個比方;“我們吃牛奶是為了營養身體,而不是把自己變成牛。”同學們現在笑聲中加深了理解。 楊先生常常教育學生:一個好的美術教師不僅要認真教學,還要努力從事創作實踐;教師不搞創作,是很難提高教學質量的。他風趣地說:“教師創作,好比母雞下蛋,不會下蛋的母雞,不是好母雞!” 楊先生是這樣教育學生的,他自己也正是這樣做的。幾十年來,他堅持一手抓教學,一手抓創作,從而獲得了創作、育人雙豐收;並結合教學與創作實踐,撰寫出版了《寫意花鳥畫項法》、《鋼筆畫法》、《人物研究》、《連環畫的構思構圖》以及《鄭板橋的傑出藝術成就》等一批著作。縱觀楊先生的幾十年教學生涯。真可謂“言傳身帶心教,贏得桃李芬芳”! 責編/湯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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