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陸煙台來到新大陸美國已經三年了,而她離開我們也已經三年多了,在這片陌生土地上四處奔波艱辛的謀生,其中的孤苦和疲倦自不待言,勞作一天回到住處很快便酣然沉睡,夢裏不知身是客,心早已回到那熟悉的故土溫馨的家園,真誠的朋友,摯愛的妻子,深愛的兒子,年邁的雙親,是我夢中依稀相伴的身影,做著的遊子的夢竟成了我的幸福時光了,每每午夜夢回過後,不曾願意醒來,總是悵然若失 ….. 夢是短暫的,盡管是那般的美好,現實中的我,別人是不會看到我的眼淚,但是,夢醒時分卻已淚眼濕巾了 …..
亡妻托夢與我,經常是我和兒子的事情 ,兒子出生在元旦,乳名旦旦,兒子尚小,在小學二年級,昨夜的夢是這樣的,,離家多年,我終於見到了我魂牽夢盈的嬌妻弱子,我來到了兒子上學的小學校的門口,伴著放學的鈴聲,在湧出的眾多背著書包的學童中,我一眼見到了旦旦,急忙擁他入懷,喜急而泣,仔細端詳,搜尋我和他媽媽的影跡,幾分肖像,看著他高了也有了些許的改變,從兒子不自然不情願不配合忸怩中和陌生疑惑的眼眸裏也知道了自己的唐突,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他們太久了,細看他的眼角有著未痊愈的傷痕,知道他調皮,用老人的話告訴我象我小的時候一樣,我就非常心疼自責,轉而搜尋埋怨孩子的媽媽沒有照顧好孩子,而妻子此時似乎就在我的身側,她默不作聲潸然淚下,再望時,她已經悄然遁去無處追尋了,突然意識到,她已經是在另一個世界裏愀然期等待,她隻能夠接受我艾怨卻無法言表反駁,應該接受譴責埋怨的是我啊,而我卻隻能承受這般的離苦,她期盼我們一家人長相守 不離棄,深愛著的人,不忍分離,未曾離開。
記得孩子的媽媽惟恐正在長身體的兒子吃得不夠多,每當我們全家吃飯時,她總是最後吃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她追著孩子喂飯,用我們當地的話來說就是硬“拆”孩子,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從餐桌前到客廳的電視機前的茶桌後一點一滴的“拆”,大的嘴角隨著小的咀嚼而翕動,小的吃下的飯菜,大的吞咽是欣慰和滿足,而當小的拒絕吃的時候大的就開始利誘和強製,大的嘴角依然在蠕動,仿佛要替小的再多吃點 …….
每當我帶著孩子出去玩耍或者參加單位集體活動的時候,她的眼神有些不舍幸福和不安 總是千叮嚀萬囑咐,我則嗔怪她笑道,別忘了旦旦他也是我的兒子,她就釋然的羞笑了,在外期間保準會接到她的督察電話,如果和兒子能夠說兩句,這邊會聽到耳機裏傳來她的怡然盈盈笑語,到了我們父子回到她的身邊,她就象失而複得般的摟抱著兒子。
記得一次,當她在廚房忙碌時候,兒子過去添亂,她就將在電腦桌前的我喚來“快來管管你的兒子,”我隻好遵命,抱起兒子在雙手上拋上拋下,得到了她的疾言喝止,我便問,旦旦你怕不怕,不怕啊,為什麽不怕?因為我是你兒子呀。她聽了也一起笑了
一起擁有的日子永遠在我心深處,就連那些支離破碎若隱若現夢中情景一同珍藏,夢中她的身影輪廓不甚明了但是她殷殷期許的眼神是那般的明澈清晰,激勵著我為了兒子和我們的曾經夢想,鼓勵著我繼續打拚,放心吧我會的。
草擬於夢醒的淩晨,兒子的生日前夕
2006年12 月1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