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開始,宣布戒酒,所有知道我愛喝酒的朋友都大跌眼鏡。聽起來我好像真能喝,其實隻是一般能喝了。好像通常人會自然地認為北方女子和四川女子都天生有點酒量一樣。
老爸能喝。從小記事兒總看他晚上自斟自飲,通常是白酒。家裏不管別人送禮還是自己買的,總是有很多白酒,五糧液,茅台這些從小就看得多了。除了這些,老爸還有一大jar自製的藥酒。就是用人參,鹿茸,虎鞭,海馬等炮製的白酒。小時候我就觀察那個小海馬浮在酒瓶,好像真地在遊泳。
可能使這個緣故,我們兄妹三個的血管裏都天生有了酒癮,隻是暴露的時間不同。
大哥工作早,工作需要,經常陪客戶喝酒。能喝。當然也能醉。最厲害一次是我和他的秘書拖他回去,倒下就不知道什麽了。我們就弄濃茶,然後扶他起來,竟然灌不進去一滴水。好在後來睡了很多沒事了。去年大哥膽囊炎手術後,徹底戒酒。
我最早暴露本性是在大學一年級。爸爸希望我和妹妹做淑女,從小琴棋書畫盡量教齊,行為舉止也都規範化的要命,我們女孩子自然按照家規,不可以喝酒。我也是聽話的孩子,真的沒喝過。所以說是血液裏有酒癮讓我暴露。當時我大學放假,爸爸和司機到牡丹江接我。然後去一家餐館吃飯。點菜的時候,爸爸自己要了紮啤,司機說他也要,爸爸然後問我想喝點兒什麽,我就隨口說:我也來杯紮啤!還記得爸爸當時的眼神,夾雜著驚訝和氣憤,他一定以為我在外邊不知道喝了多少,咋能這樣習慣呢。我呢,看了一眼他,就沒敢再看了,自己也是驚在那裏,想,咋回事兒呢,咋看到那紮啤就想喝呢!後來我喝的是果汁。
工作了,獨立自主了,就開始喝了。吃飯喝,去酒吧也喝。幾天看不到酒會饞。感覺喝到暈暈乎乎的時候最美,看自己美,看世界美,看誰都美。
認識融之後,跟著他和他的酒肉朋友,吃吃喝喝,不亦樂乎。記得有一次,和他幾個鐵哥們去一家新開的農家菜,那裏有真的自釀的小燒。用農家小酒壺上來,熱熱的。其他人還沒開始,我和他哥們的太太,已經一小盅一小盅地幹了三個了,把這些男子看得目瞪口呆。小燒好喝,尤其冰天雪地時候,喝上一杯,全身那個舒服。
在加拿大外語學校兼職的時候,在融的保護下,會夥著那些外國老師還有學生,一起去泡吧。會喝到開心後,拚命跳舞,夜裏三點出來,晃晃悠悠出來去找牛肉麵吃。吃的時候還忘不了叫上一瓶哈啤。
在家裏的時候,融的媽和別人的男朋友的媽還不同,她看到我醉的樣子會覺得好可愛。一次,我醉著回來,融攙著我,我敲開門,她來開門,看到醉眼朦朧的我。當時我還信口說,阿姨,你今天可真漂亮,然後還嘻嘻笑,逗得融的媽樂直不起腰來。後來,動不動她就會買來我愛吃的哈爾濱風幹腸,再開一瓶紅酒,然後看著我喝。那時候幾個女朋友也都是能喝,而且那時候對酒後駕車沒什麽犯罪概念,大家都是喝了很多酒才駕車的啊。不然車怎麽辦。
到了澳洲,最初沒什麽朋友,喝的不多,最多在家裏和融兩個人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後來讀商學院,就和那群同學一起喝,泡酒吧。Guiness黑色真的壯啊,兩杯我就暈了。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酒量不行了。總是不可以像從前那樣豪飲。記得第一次喝沒數兒,喝了幾杯,明顯見高,差點被人占便宜。一個男子可能看到我有點醉,走過來攔住我的腰,要買酒給我。幸虧我的女朋友一下子拉開我,和那人說我們要回家了。從那以後,沒有融在,不敢喝酒。
前一陣子喜歡喝韓國的真露,喝來喝去,不如咱那二鍋頭來勁。但是一次和幾個江湖酒友吃烤肉較量了一次,感到身體不能應付,從此下定決心不再喝烈酒。因此買來的那些準備調雞尾酒的設備和酒也隻能當個擺設了。
對了,還有我那可愛的妹妹,記得當初她正在北京讀研究生,聽說我醉生夢死的生活,曾經大聲斥責,好像我的行為荒唐而不可理喻,並說應該務正業,不可以沉迷酒吧。我們兩個從來就是不同的人,我太喜歡自由,她就很有原則,所以我沒理她。
她讀了碩士,又博士,然後工作了。去年的一次打電話,她突然向我傳授千杯不醉的秘籍,還煞有介事地說她試驗過了很有用,就是準備大喝之前先吃酸奶。還說,在北京泡吧可有意思了,那麽多酒吧,每晚上都能串幾個,特好玩兒,等我去北京,她要和我喝。我問她,你不是說這種人生態度太頹廢麽,怎麽自己也去醉生夢死了,忘了你說你姐姐的大道理了,她聽了,嘿嘿一笑,說,“記住了啊你,喝酸奶,稠的那種最好使”。然後就掛了。
人生難得幾回醉!還年輕的時候,如果能有機會真愛,有機會傷心,有機會講義氣,有機會醉一次,就最好別錯過,因為這些都是生來為人一次的特權,都將寫在你有趣的人生日記裏,都會鑄就一個不俗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