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 ● 第三天 ● 轉移陣地
早上醒來時天己大亮。我不知今天有什麽安排,隻能寄居在他們的車隊裏,他們去哪兒我就跟去哪兒,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再作打算。
一邊懶在暖暖被窩裏一邊打量這房子,覺得房子小巧玲瓏挺可愛,尤其難得的是周圍就這一座小房子,遠離人間,象在世外桃園。曾幾何時,這不就是我夢中尋覓的地方。一座木頭小屋,前有細草坡後有鮮花園,同我心愛的姑娘在這平靜地生活。
早上,我打理花園她整理早餐。屋外清風習習晨露晶瑩,屋內倩影晃動,飛揚起的裙角散落出昨夜留下的溫情,這女性的溫情隨咖啡的濃香彌漫在屋內各個角落。
傍晚,院子裏茶幾上清茶飄香,她坐在我懷裏同看滿天雲霞,夕陽映紅了她的長發與秀麗的臉,雙眸如黃昏時林中湖泊,神秘幽靜,夢幻在湖麵輕霧裏飛揚,湖中溢滿了溫情。
突然下鋪咯吱咯吱聲打破了我的清夢,遊離的思緒慢慢回到了現實。我們該起床了。
起床後鏟雪打掃房子,忙了一通後, Stan 站在門前用母 Elk 呼叫器呼叫了一遍,林中靜悄悄的什麽反應也沒有,倒是同組的一些人陸陸續續背著槍來上廁所。我問為什麽連上廁所也背槍,他們說在外打獵要 “Anytime Ready” ,什麽時候都準備射擊。 Elk 有時會誤打誤撞來營地邊,這就是所謂的 “Easy Hunt”
然在這麽深的雪野裏,這種 “Easy Hunt” 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Elk 都移去山下尋找食物了,那兒雪淺,較容易扒開積雪吃雪下麵的草。聽說他們八個人這兩天來連 elk 的影子都沒見到。
來到 Mike 的房車吃過早飯,經大家商量,決定轉移陣地,移去山下雪淺區域安營紮寨再尋鹿蹤。
我一直懷疑,這麽厚的雪他們能行嗎,不要在半路卡住了進不去又退不回來,隻是這種擔心我不好意思說出口。
車隊的順序是,救我的大車拉輛房車打頭陣開路, Mike 的大卡車拉自己的房車隨後,然後是一些大小不等的卡車。我猜測他們的計劃是,大車前行,雪中壓出路來後小卡車就較容易行了。
我坐 Mike 的車下山,車剛出營地不遠就打滑了。經 Mike 左轉右彎後退前衝等等使出全身招數,車好不容易前移了半個車身,禍不單行雪鏈又掉了,於是隨 Mike 下車鏟雪騰出空地重裝雪鏈。開不一會雪鏈幹脆斷了, Mike 拿出工具修好後再前行。平均幾百米就掉或斷次雪鏈,一路走一路裝一路修,就這樣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地折騰。
不要指望組裏其它車輛來救,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其中以 Stan 的卡車最慘,他的車最小,雪鏈也是價低質次,斷了不可修複,幸虧後來有輛公園搜索隊的車過來把他從雪堆裏拉了出來。
這一路上我學到了不少。以前不知雪鏈為何物,更不知如何裝,以為得卸下輪子才能裝上去,現在知道極容易,根本不用卸下輪子,幾分鍾就可裝上。從不知道雪鏈為何物到幾分鍾搞定,想起來都會情不自禁偷偷地樂。
當車正常前行時,車兩邊會連續不斷地飛起來一些雪泥塊,那是雪鏈扒出來的,這說明雪鏈安裝完好,如沒有雪泥塊飛起來了,說明雪鏈掉了,得下去重裝。後來我同 Mike 輪流安裝以節省 Mike 的體力。當 Mike安 裝時我站在車旁看風景。
那是個晴天,和暖的陽光溫柔地普照在皚皚白雪上,靜靜的雪原在悄悄地融化。鬆樹上的積雪時不時地掉落下來,四周響起撲索撲索的摔落聲,鳥兒也不知從何處飛來在林中閃過。抬頭望,藍天,白雲,青鬆,白雪,還有在金色陽光下升騰起的絲絲透明蒸氣,好一個明淨豔麗的世界。
到下午二點時分,車接近我獲救的岔路口,在車上遠遠地看到岔路口處停有幾輛車,還有一些人不知在那幹什麽。開到路口發現是一群 Search & Secure 隊員,不明白他們來這幹什麽。下車打聽,原來他們準備去 Leidy Peak 救兩個被雪困住的打獵者。
這時我知道了 Leidy Peak 裏麵還有兩位打獵者。當時我離 Leidy Peak 的路盡頭還差一英裏,一路走出來也沒看到什麽車,那麽他們應在路盡頭,離我一英裏遠。我好鬱悶呀,我千辛萬苦地逃生出來,他們卻舒舒服服地在車裏過了兩夜獲救,那我昨天的汗水辛勞不全白費了 ? 如我一直呆在車內,他們進去救人一定要經過我車旁,這樣我不也一起獲救了 ?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搜索與拯救隊是如何知道 Leidy Peak 裏麵有人的 ? 問一拯救隊隊員,說是這兩位被困者在早上九點鍾打電話求救。這更增加了我的疑惑,在這山裏沒有手機信號,他們是如何同外界聯係的 ? 難道他們有傳說中的衛星電話 ? 難怪他們這麽跺跺定定地在雪裏呆了兩夜,看看逃生無門再打電話求救,體體麵麵風風光光地出來,回想我當時在雪野中逃生的狼狽樣,我好傻我好冤。
我想起前天晚上我是看到有車印經過我滑陷在那的車旁,那時不肯定這車印是進去還是出來的。現在看來是進去的,是這兩位留下的,但當時我如何知道呢。就是知道有人進去,又怎麽會知道他們竟然有電話可向外界求救,萬一他們沒電話這不比我死得更慘 ? 想到這,覺得昨天逃生的決定是對的,逃生中付出的汗水與辛勞是有意義的,越想心也越平了。
我逃生出來的路象是條通往地獄的死路,盡管這些搜索與拯救隊有四輪都綁上雪鏈的吉普車與 ATV ,但就是不敢往裏開,要等幾輛雪地摩托來了才敢往裏走。順著昨天逃生出來的腳印遠望,隻覺裏麵好陰森恐怖,有種死亡氣息。
他們去救他們的人,我們繼續我們艱難的下山行程。從上午九點出發,一路駛駛停停到現在的下午二點才走了二英裏。行不多久開路的大卡車又滑陷入路邊的雪堆中了,正當大家下車鏟雪推車忙得不可開交時,搜索隊的雪地摩托追上了我們,我很好奇救的到底是什麽人。走過去看,見兩彪形大漢頭戴厚厚的棉頭罩,隻露雙眼,各人手拎來福步槍隨搜索隊的人捷步往車隊頭走去,看樣子很是精捍,如同電影中殺手。我喊住他們,我要他們的電話號碼以備今後天氣好時一起來拉陷在雪中的車。相互交換號碼後,我好奇問他們開的是什麽車,竟然是路霸 F150 ,按理說這車馬力夠強應可開出來,也許是車無雪鏈馬力再強也無能為力吧,令我更驚奇的是他們轉身往前走時其中一人忽然蹦出句話:
“ 多謝你的汽油 ”
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呆了一會突然明白了,原來他們就是前天晚上我滑陷路旁時碰到的開車出去加油的那兩位。當時我給了他們一加侖多的汽油,他們要我呆在車內等他們回來時再拉我出來。想到是他們兩位,心裏直想笑,這世界好小,這事好有趣。
當時他們再三保證一定會回來拉我出來的。是的,他們沒有食言,他們是回來了,隻是不知道之後我已被人拉了出來,往裏開了一英裏後又滑陷在路旁了。我猜想當他們回來從我車旁駛過去時,一定以為我是停在路旁於車內睡覺休息沒什麽不妥。
這兩位患難之友越過車隊,在前麵被拯救隊其它車接送去了山下的 Vernal 城。我不想離隊隨他們而去,覺得車隊陷在這兒,我拋棄他們而去有點對不住救我的人。
經大家的努力,車隊又前行了。越往下開雪越淺,路也越來越好走,就這樣一路逶迤往下行,於天黑透時來到主幹線 191 號公路附近,找了塊平地安營紮寨。三十多英裏山路我們開了整整一天。
我不想再麻煩人家了,請求 Stan 載我去山下25 英裏遠的 Vernal 城。隻要到了城裏文明世界,那就什麽都好辦了,或搭車回家等明年春天再來拉車,或城中住幾天看看天氣情況再作打算。
到達Vernal城後,給Stan加滿油,請Stan吃晚餐,再邀請他同我一起住旅館以好好休息,也順便洗個熱水澡。睡下後一夜無話。
↑再見了我的小屋
↑大家準備出發
↑下山途中看到的鹿的腳印。腳印好大,又是單隻行動,很可能就是我們所要的公Elk
↑看漫漫下山之路
↑坑坷難行
↑這是Stan用的雪鏈,易斷難修,千萬不要買。
↑ 這是Mike車的雪鏈,很給力。
↑ 然就是這給力的雪鏈,這種路況下也會斷
↑ 雪鏟累了,休息一下。
↑ 休息時看看路旁的風景
↑ 換個地點看
↑ 雪後放晴的山林嫻靜又嫵媚。
↑ 這就是那些要去救另外兩人的拯救隊員
↑ 再來張。現在我不是一般的得意,不用他們救我自己走出來了。
↑ 昨天的逃生足跡
↑ 今天拯救隊員順我的足跡去救另外兩人
↑ 站在路牌下。路牌上有我昨天寫的求救信號。
↑ 絕望時所寫的求救信號還依稀可辯。
↑ 開路的大卡車又陷住了
↑ 後麵的車隊給堵住
↑ 雪鏈又掉了。經一天的折騰,Mike 累了,我也累了,拯救隊員幫忙上。
老兄看來還真有怡情呀!看到這把我給樂了!
下班了回家再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