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莊(第七章第四節：我要讀書)

第四節  我要讀書

 

武鬥平息後，學校重新開學，此時的丁夏已如同一個野孩子，蓬頭垢麵衣服爛縷，身體也很虛弱，經常生病休息在家。朱老師罵他象個要飯的，不讀也罷，她已對這個曾經計劃中的未來女婿完全失望了。丁夏也越來越覺得自已多餘無用，越來越自卑、憂鬱、消沉。有天，回家來的父親看他病奄奄的身體，動了惻隱之心，帶他到市鎮上吃了碗餛飩，買了點零食，然後在市集的廣場，丁根茂彎下腰，對丁夏溫和地說：“你想不想讀書，如不想讀就不讀了吧，想讀就再去讀”。

 

丁夏聽後不吭一聲，他知道自己麵對人生中一個重大的決擇，如說不讀了，就永遠得與學校說再見，從此飄零在主流社會之外，今後的道路一片灰暗。他又在想父親為何要問他這樣的問題，這令他很意外，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連父親也要放手了嗎？丁夏沉吟了許久，最後低聲但堅定地說：“我要上學”。

 

此時正值冬天，丁夏隻穿著一件肮髒的舊棉祆，外無罩衫內無襯衣，冷風呼呼地往裏刮，在丁根茂問丁夏是否還想讀書的那一刻裏，丁夏已不覺得冷。丁根茂把人生的決擇擺在他麵前時，丁夏看到了一個無底深淵。

 

家鄉人有句口頭禪，就是：“我去要飯，也要送你們上學”， 無論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大嬸還是無知識無見聞的老太婆，都知道一條天理：書一定要讀的。丁夏隔壁有位嬸嬸，有天對不想去上學的兒子喊：“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送你去上學！”， 那個情境一直刻印在丁夏的記憶裏。

 

丁根茂把這原本不用回答的問題拿來丁夏回答與選擇，是真的對他失去了希望，想讓他在社會的邊緣自生自滅？在回答丁根茂後，丁夏發現手中拿著的零食不知何時已被他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