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妹妹走了

這時的學生, 早已經把我看作是他們的哥哥，雖然總是老師老師的叫我。

記得一天，學生“有”上高中時，病了，窮苦人家的農民孩子，那裏有錢買藥看醫生，我看他痛的直流漢，我就用自行車，幾個高中學生，一起把學生“有”送到了醫院.

醫院的醫生們，認識我 (周末晚上，我在縣裏夜大，教縣各行業的科技人員以及專業人員的英文，這些人考職稱，要有英文成績）醫生們一看我來，馬上給這個學生看病，但學生“有”沒有醫療證，我說就用我的，所用的費用用在我的醫療證件上，耐與我的情麵，同時，醫生們也被我對學生的關愛，有所打動，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稀裏糊塗免費了。

還有一個農村來的學生“才”，沒有了父母，是哥哥嫂子供養他上學，有時付不起書本錢，我也就偷偷的給學生“才”付了. 還有的學生，餓的不得了，我不忍心，有時就給他們買一些零食什麽的。

有一天, 學生”芹“找到我，她說她非常喜歡，我的得意學生“春”，不好表白，到我這裏求情，要我替她表白，我說好好好，但我要”芹“一定保證,保證不影響你兩考上大學，他兩也非常的爭氣，都考上了大學，學生“春”後來還成了公安局長，每次我回家鄉，他們都會大老遠的拜訪我。

正當我對學生這樣精心照料和教學下，一天家裏來了電報，要我回家，說有緊急事情, 妹妹病了。

我的妹妹,已經病了可憐的妹妹，長的如同電影裏的劉巧兒，那麽的聰穎，水靈，美麗, 可愛，高高的個子，苗條的身材，柳葉眉毛，大眼睛，笑起來，就象花兒一樣。三裏五村的人們，都說妹妹長的美，妹妹還特別喜歡唱和平戲。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

可是因為她看到，大哥當了工人，嫂子也是工農兵學員，二哥大學畢業了，小弟弟上大學，沒有任何問題，眼見全家都是商品糧戶口，國家幹部，唯獨她不能走出，這個窮鄉僻壤，一輩子是個農民，她鬱悶成疾，越來越嚴重，嚴重時甚至會動手打人。

回到家裏，看到可憐的妹妹，我有生以來，痛苦至極.

我好說歹說，勸慰妹妹，不要著急，你就是一輩子在農村，有哥哥弟弟們在，你不會受苦受累，將來我們會把你, 安排好好的。

可是怎麽說，看來也是說不通可憐的妹妹，妹妹不滿五歲那年，爸爸就在北京病去世了，從來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時常連飯都吃不飽.

回想起當年，漆黑的夜裏，我抱著小妹妹，擔驚受怕等待媽媽爸爸的回家，我是一邊給妹妹洗刷她的髒衣服，一邊流淚，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媽媽，要媽媽給妹妹治病。

我又給妹妹，買了一套新衣服，妹妹高興的穿起來，高興的說，二哥，你真好，我喜歡這衣服。說的我是淚不能聲。心想，我可憐的妹妹，你怎麽這麽的想不開，想不通，有哥哥我在，哥哥一定會幫助你，你遲早有一天，你會過上好日子的。

在後來的幾年裏，妹妹的病，一直是我的心痛，見到跟妹妹一樣大小的姑娘，或是與同學，女朋友在一起，我會突然想到，妹妹如果好好的，該多好呀。除了繼續還蓋房子，欠他人的錢物，給弟弟上學，每月十塊錢的住宿的生活費，我時常用錢給妹妹買藥，或是帶妹妹去找人看病，可是妹妹，就是怎麽也好不起來，反而是越來越嚴重。有時想起妹妹，我就流淚，後來，留學美國的三年，弟弟來信說。

"姐姐走了。"

我開車到學校的大河旁，淨靜的待了大半天，眼淚是不停的往外流。

其實，這也是，後來我愛情婚姻，在中國大陸悲劇的及其重要的緣故。

因為，不管是誰跟我談戀愛，我總是如實的說，我要給妹妹治病，還要供養小弟弟上學，我幾乎身無分文，隻有一顆誠摯的心。

誰個好好的姑娘，跟我一輩子，受這樣家庭負擔，即使姑娘們不在乎，姑娘的父母，怎麽會不在乎，那個姑娘不是自己的爹媽的寶貝。正因為這樣，我從來沒有怨恨過，那些離開我的姑娘們，相反，我非常感激她們曾經喜歡過我，她們的父母，更是給過我很多的關照和幫助，直到今天，有的姑娘的父母們，還說，我是個非常好的青年，隻是當時八字和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