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去世後,縣裏的爸爸同事好友們,覺得媽媽一人拉扯四個小孩子,非常的可憐,不容易,就決定我們兄妹四人,每月補助三塊五毛錢,後來給媽媽也補助三塊五毛錢,大伯媽媽聽說,媽媽也補助了三塊五毛錢,一天就找到媽媽說,爺爺在爸爸活著時,從來沒有跟我們過過一天在一起,媽媽這三塊五毛錢,應該給跟大伯伯一起過的爺爺。
大媽,不說這話,還好,說了這話,媽媽大怒道,孩子的爸爸在時,尤其是讀書上學時,你們不但不給以任何的幫助,反而嫌我們累贅,你們就分家另過,從來沒有看過我們一眼,你們住的是五間大瓦房,我們現在住這間半不到的泥土房,這個破房子,夏天下雨,屋裏成河,冬天下雪,屋裏結冰,這四個孩子,難道就不是他爺爺的孫子? 好,我把這三塊五毛錢,給你,你把這四個孩子帶走,你們撫養。
說的大媽,好是不好意思,連忙向媽媽道歉,從此以後,雖然,大伯家幾乎,與我們沒有什麽往來,但我們畢竟很小,還都是孩子,我們堂兄妹們,天天一起玩,大伯看到我們,覺得我們可憐,會唉聲歎氣,眼裏流淚,大媽,也會給我們一些吃的。
又有那麽一天,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二大伯伯,跟媽媽吵架了,罵了媽媽,媽媽氣呼呼,跑到大隊的村支書,也是我的叔叔,媽媽要村支書給縣公安局打電話,要爸爸的同事,公安局局長,把二伯伯給抓起來,支書叔叔好說歹說,勸慰媽媽,不要這樣,媽媽不幹,支書叔叔隻好,把二伯伯叫來,要二伯伯向媽媽賠禮道歉,伯伯跪著向媽媽,保證以後,再也不敢如此無禮。
其實,二伯伯人非常的老實,也很本分,媽媽知道不是二伯伯的本意,是別人使壞,要二伯伯這樣的,後來二伯伯也覺得對不起媽媽,尤其看見我們可憐息息的,雖然以後與我們往來不多,但關鍵的時候,二伯伯總是偷偷的保護這我們。記得有一天夜裏,二伯伯悄悄的來到家裏,媽媽還以為是二伯伯,是來吵架的,但二伯伯悄悄的對媽媽說,二寶(我的小名)把農民修梯田,養蠶的桑樹根子,給刨了,拿回家做飯當柴核用,說是公社的人看見了,這是破壞農業學大寨,提醒媽媽,趕緊把桑樹根子燒了,以防公社檢查下來,招來麻煩,二伯伯,走後,媽媽感歎說,打斷骨頭,連著筋,要我們兄妹們記住。
那個年月,正是農業學大寨的時候,村子裏本來就沒有好的收成,新鮮好糧食什麽,又都交了公糧,我們家裏又沒有勞力,沒有公分,我們分到是最差最少的糧食,而且還必須用我們的三塊五毛錢補助費,買這些糧食,幾乎是一手交錢,一手拿糧食,到手的糧食,到了春天幾乎就吃沒有了,不得不吃樹葉子,野菜什麽的,多少年來,我們幾乎沒有吃過豬肉什麽的,總是把過年過節,生產隊裏分給的那點兒可憐的豬肉,送禮,還債,或是跟其他人家,交換些糧食衣物什麽的。
大概小學三年級的一天,我餓的不行了,偷偷拔了生產隊裏花生,在地裏偷偷的吃,被看青的給抓住了,報告給了學校。
那天夜裏,小學校長,還有三年級的老師,來找媽媽說,學校準備開全校大會,要我在大會上在檢討。
媽媽說,孩子爸爸在世時,你們那個沒有得到孩子爸爸的關照?沒有孩子的爸爸,你們能當老師嗎?孩子爸爸走了不幾年,你們把孩子爸爸,對你們的關照,都給忘的一幹二淨了嗎?孩子們這麽小,連飯都吃不飽,你們不覺得可憐,吃幾個花生,什麽大的事情呀,你們不覺得你們過分了嗎?再說了,你們要不是孩子的嫂子,要不是孩子的伯伯,都是一個姓名的家裏人,孩子的親人,你們忍心嗎?
說的校長以及老師,麵紅耳赤,連忙向媽媽道歉說,這不是來跟你先打個招呼嗎?二寶(我的小名)做檢討,也就是做做樣子,不是當真的。是的,也就是做個樣子,實際上,這些老師非常喜歡我,還有我的小弟弟,聰明伶俐,讀書非常好
,一直是他們的自豪和榮耀。
不過自此以後,媽媽深深的感到,人走茶涼,(媽媽一直覺得,爸爸在世的時候,他們怎麽不這樣呀?),背地裏囑咐我們兄妹,以後要好好讀書識字,將來上大學,象爸爸那樣,將來也一官半職,並提醒我們察言觀色,留心做人,將來走出這山溝溝兒。媽媽時常晚上,洋油燈下,陪伴我們一起,看三國演義,水滸,以及毛澤東選集,當時爸爸,死後留給我們的唯一的遺產,這三國演義,水滸,以及毛澤東選集,
在當時那個窮鄉僻壤的長城腳下的山溝裏,讀書認字的人幾乎沒有幾個,確確實實,地地道道是難能可貴的寶貴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