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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1)
記不得是多長時間,火車咕咚咕咚,象個老牛拉車,黑夜裏吃力著爬著,在高山峻嶺之中,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我終於到了師範專科學校的城市。
係麻繩腰帶,上下一黑的我,簡直就象,是大寨黨支部書記,陳永貴進了國務院。
迎接新生的老師同學們,跟本沒有想到,我是來報道的新生,更沒有想到,我是來讀英文係的,差點兒,沒有把我丟在火車站。因為新生們,個個花枝招展,喜氣洋洋,特別是英文係的新生,尤其是顯眼。
英文係,隻有二十九個學生,來自全國各地,有山東北京天津來的,大多是來自本省的,還有兩個是部隊來的,是我們的班長和團支部書記,我是地地道道的一個農村來的山溝的野孩子。
大多數同學都比我大,有一個同學,是西雙版納的知青,比我大有十五歲。
從我到學校報道的那一時刻,就已經注定了,我和同學們,是隔隔不入,盡管同學們,對我非常好。
我依稀還記得,一位“達”的同學,他爸爸是一地區的宣傳部長,他看見我,苦息息的,兩次過年回家的時候,每次偷偷地給我十五塊錢,留在我路上,或是回家用。其實,同學們,對我很好,尤其是比我年歲大的同學,直到今天,也總是習慣稱呼我的名字,再加上小弟弟,可是,當時的我,就那麽的倔強,不開竅。與同學們,是那麽的隔隔不入。
同學們的家庭條件,相應比較好,大大小小還是些,什麽的幹部子弟,據說有位同學的父親,是副省長,天津來的那位同學”紅“,看到學校破爛不堪的樣子,到學校不到一個星期,就提出爺爺奶奶需要她照看,竟然退學了。
學校雖破,但學校所在的城市非常的美麗,同學們經常組織觀光,看電影什麽的,但我根本舍不得花錢,甚至把獎學金節省下來,回家給媽媽還債,買糧食,衣物什麽的,還有供養弟弟上學。
這時小弟弟,已經到縣住宿上初中,小弟弟非常的聰明,簡直就是一個天才,文理都是全縣數一數二,經常參加縣,地區,以及省的各種比賽,好多文章,時不時的在縣,地區發表,在縣的廣播站廣播,小小的年紀,就全縣赫赫有名了。
我早就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我要供養弟弟上大學。
我真的是,再沒有一分錢,可以多花,舍得花,敢於花。
師範專科的一年半左右,我沒有與同學們一起,花錢看過一場電影,吃過一次飯,觀光過一次那世界聞名的,觀光勝地。
恰恰相反,記得一次,全校廣播體操競賽,係裏要求所有的同學,穿綠色的軍式服裝,別的同學要不早就有了,要不是很快就買了一套,綠色的軍式服裝,可是我到哪裏去搞呀,又哪裏有錢去搞呀?我一年四季,就是一身的黑色粗布衣服,輔導員鄒老師,好心的給我借找來一綠色的軍式服裝,我心裏非常的難受,是說什麽也不穿這借來的衣服,
鄒老師一直非常喜歡我,對我很好,很有照顧,她隻有兩個與我同齡的美麗的女兒,有那麽幾次,她情不自禁的對我說,我要是她的兒子,該多好呀。她知道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就與同學們說。
體操表演重與參與,不穿就不穿吧。
就這樣,那天全係二十九個同學,全係同學全是綠色的軍式服裝,就我一人的黑色衣服。
表演下來,有的同學,對我很不滿意,甚至有怨恨,但同學畢竟是同學,過了幾個月,同學們就不再說這件事情了,直到2002年,我帶著太太,還有孩子們,回大陸探親,同學們從各地趕來北京,歡迎我,同學們感歎說,我那時,就與同學不一樣,非常的獨特,要強,堅毅,拚搏,在美國能夠站穩腳跟,是可想而知的。
也就是在,這次體操表演,一位中文係的美麗, 聰穎,大氣,芬芳,端莊,別致的姑娘注意到了我。
一天大中午,我在洗衣服,她走過來說,我可以不可以幫你洗,我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洗,再說了我也不認識你。我隻有這麽一件上衣,洗淨之後,還得馬上,濕呼呼的穿在身上,怪難為情的。她甜美的笑著說,還記得那次,全校體操表演嗎,其實,我早已注意到了你,你知道嗎,你長的非常好看, 我很喜歡你,以後,我可以跟你一起學英文嗎?。我說,謝謝你,就不好意思的走開了。
其實,這是我這師範專科最開心的一刻,我一直感激那個美麗姑娘。是她告訴我,一身黑色粗布的我,不難看,也是第一個這樣的美麗甜美的姑娘,對我這樣的表白。可惜,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她是省城來的。
也就是在這次體操表演,當時學校的財務主任劉主任,剛剛退伍的一位團長,注意到了我。
他經常把我叫到他家裏,給我一些好吃的什麽,並象長輩一樣囑咐我,不要自卑,要和同學打成一片,有什麽問題苦難,盡管找他, 他說,他也是苦命的農村長大的,在部隊,乃至現在學校,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歧視,但這沒有什麽。
轉眼,我就畢業了,學校規定畢業生,一概分配在學校所在地的,地區縣高中。
劉主任的老家,正好是我分配到的那個縣的,他特意給我要去的縣委負責教育的人, 寫了封信,要我拿著,去拜見這位管教育的副縣長,希望這位副縣長,對我有所關照。
我到了這個縣不久,劉主任還專門來到縣高中看我,並帶我拜見了縣的一些負責人,希望他們以後多多關照我。
河北省淨出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