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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歐紀行（1）在西班牙被偷成“小光”

(2010-09-01 10:18:48) 下一個

南歐紀行

    2010年盛夏，俺們一行十幾家50多口子人，浩浩蕩蕩地在南歐轉了一大圈。先後造訪了英國—倫敦；法國—巴黎，馬賽，尼斯；摩納哥—蒙特卡洛；意大利— 佛羅倫薩，羅馬，那不勒斯；梵蒂岡—梵蒂岡；西班牙—帕爾馬，巴塞羅那。合共6國，10城。梵蒂岡在法理上是一個獨立國家，但是位於羅馬城內；摩納哥也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國家；馬賽僅僅是路過換車。因此，也可以稱為4國9城之旅。

（一）在西班牙被偷成“小光”

    旅行的第10天，地中海遊輪的倒數第2天，俺們抵達了西班牙的帕爾馬（Palma Majorca），這裏是地中海西側的馬略卡島，幾百年前曾經是一個獨立國家，後來為西班牙所吞並，目前的支柱產業是旅遊。

    早7時，俺們下船登上了等候在碼頭上的旅遊大巴，開始了島上的一天行程。因為前幾日的旅行中，每天都有岸上活動，家中小兒輩頗有怨言：坐遊輪不在船上享受，為啥要登岸閑逛？！於是，特意允許彼等在船上隨意一天。領導不放心，亦留下做全陪，悲劇因此埋下了伏筆。

    島上行程的第一站，是距離港口不遠的一個著名海灘，據說有好幾公裏長。俺們到達海灘的時候，7點半剛過，平坦的海灘上一個人影都沒有，遠近隻有俺們這一夥子遊客，沙灘上甚至連腳印都不曾有。俺把鞋脫在海濱大道旁的防波堤上，挎著背包，光腳衝下海灘。海灘上有很多遮陽的草棚，棚子下麵擺放著很多疊放在一起的沙灘躺椅。這裏應該是一個商業場所，隻是現在還沒有開始營業。俺躲在一個草棚下麵，用浴巾圍著身體，換上了遊泳褲。把相機與衣物放進了背包，又把背包放在沙灘椅上，最後把浴巾搭在上麵。

    這時候，大隊人馬也從防波堤上擁下了海灘，在十幾米外的沙灘上戲水照相。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俺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大海。日前在摩納哥停靠的時候，同團的一個家夥下海遊了泳，回來後向俺再三吹噓，暢遊地中海有多麽多麽地舒坦。俺心中頗為不忿，誓言今天一定要拔下第一個下海的頭籌！於是，就有了這一係列急色地舉動。

    海水的溫度很適宜，不冷不熱，感覺很舒暢。海麵很平靜，水波不興。不時有被驚擾的小魚在水麵上跳躍，潛入水中，那魚兒就在不遠的水中遊弋，距離近到似乎觸手可及。發一句小資的感慨：那一刻，人與魚共享這難得的一片安寧。

    這個海濱浴場不僅長度夠長，而且縱深夠大。粗略的估計，有近三百米。俺一口氣遊到了浴場的邊界，抱著浮標，喘了口氣，又往回遊。在回程的中途，遇到了姍姍來遲的團友。俺對於俺的背包多少有些不放心，畢竟那個草棚距離大部隊的紮營所在，還有一小段距離。一麵朝岸上張望，一麵向團友嘀咕心中的不安。旁邊的團友都在寬慰俺無需擔心，俺也隱隱綽綽地望見了沙灘椅上的藍白色浴巾。於是，繼續在地中海裏做浪裏白條。

    大約45分鍾之後，徹底盡興。從海裏上來，走到草棚下麵，準備拿出相機留影。掀開浴巾一瞧，哪裏還有背包的蹤影？心中猛地一跳，莫非遭了賊手？！抱著一線希望，一一問過沙灘上不曾下海的團友，並無一人收藏。仔細察看置放背包的草棚周圍情形，一行嶄新的腳印筆直地指向不遠的防波堤，遂跟蹤而行，直至堤上失去蹤跡。揣摩了一番賊人心理，大約不會背著贓物在大街上堂皇而行，十有八九鑽入了附近的小巷。遂穿上留在防波堤上的跑鞋，起身快步追蹤。好心的團友在身後提醒俺，如遭遇賊人，要好言以對，切不可輕起衝突。

    跨過濱海大道，跑入另外一側的小巷。此時是早上8點半左右，周遭一片寂靜。俺風車般地在迷宮似的小巷裏麵兜轉了幾個來回，一個人影也沒有遇見。還不忘一一翻開路過的垃圾桶察看，希望賊人處理完贓物後，扔下他認為沒有價值的物件。此時此刻，滿腦袋都是遭竊之後的怒火，根本沒有想到害怕。再者說，真的遇上了，即使打不過，難道還跑不過麽？要知道臨出發前，俺剛剛跑完了舊金山的馬拉鬆，嗬嗬。

    十分鍾後，俺失望而歸。從下海直到發現失竊，時間太長了，足夠小偷逃遁遠去。

    那一瞬間，心如死灰。背包中計有新購相機一台，錢包一隻（裏麵是一點零錢和船卡，大麵額鈔票和信用卡都在下船前被領導拿走了），下水前脫下的服裝一套，所有的與遠足相關的物品--望遠鏡，太陽鏡，棒球帽，蚊蟲噴劑，防曬霜，頭燈，手電，急救包。。。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在十天的旅行中，俺拍下的近2000張相片！

    俺必須承認，同團的一行人中，俺的攝影技術肯定不是最好的。但是，這一路之上，拍的最全的那個人，非俺莫屬。日前在羅馬的梵蒂岡，因為時間太緊，絕大部分的團友未曾入內一觀，算上俺隻有兩個人加塞混進去了。而完整拍下梵蒂岡那個碩大教堂內景的人，隻有俺老哥一個，因為另外那位隻拍了一張，相機就沒電了。到如今，那些曾經記錄在俺的相機中的畫麵--梵蒂岡教堂上方圜丘大窗上撒下的七彩日光圖不見了，倫敦的大笨鍾樓不見了，羅馬鬥獸場的半壁殘樓不見了，矗立於摩納哥海濱山丘上的淡黃色的王宮不見了，“重歸蘇蓮托”中美的令人窒息的海濱景色不見了，龐貝城畔的維蘇威火山上的日出圖不見了（俺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日出—七彩的朝霞，剪影的火山，叢帆的港口，以及朝霞鑲嵌的雲朵金邊。。。）。另外，接下來的旅程中，還有這個倒黴的帕爾馬，以及巴塞羅那和巴黎，沒有了趁手的家夥，叫俺如何去記錄一路之上的見聞？

    如果今天俺家領導與俺一同上島，她老人家一定會照看俺隨手扔在岸上的背包，不可能給賊人以可乘之機；如果今天俺沒有那麽衝動，耐下心來與團友們一同行動，俺的背包就會與大家的背包放在一起，賊人同樣難以下手；如果俺的玩心沒有那麽重，下水隨便遊遊淺嚐輒止，賊人將不會有充裕的時間觀察動靜實施行竊。。。

    俺正在自我審判的時候，團長走過來告訴俺，司機建議俺們去警局報案。於是上車，三人駕車前往警局。路上，俺兀自瞪大眼睛一一巡視著路旁的行人，希望看到一個背著俺的背包正在慌亂逃竄的家夥，嗬嗬。

    幾分鍾後，抵達警局。進門之後，一個著警服的瘦高的西班牙帥哥衝著俺吼了幾句破碎的英語，大意是說，本警局不允許半裸者入內雲雲。是滴，俺的全身上下，頭上是一個泳鏡，下半身是一條泳褲，腳上是一雙跑鞋，再無其它服飾。以“拖拉機”的術語而言，喚作“小光”，如果被偷成一絲不掛，那就是“大光”了。

    團長上前申明，俺們是來報案滴，剛剛在海灘上被賊人所偷，故而呈現“小光”狀態，並非故作驚世駭俗之舉。帥哥警察給了團長一個電話號碼，讓俺們先電話報案。於是，團長在電話上忙碌了幾分鍾，最後總算立案。隨後，俺們被帶入一個房間，一個年長的警察在電腦上記錄下失竊經過以及財物清單，他的英語是俺們在西班牙遇到的西班牙人中，說的最好的一個。最後，俺在打印出來的案情記錄上，一一簽下自己的大名。年長警察告訴俺，如果有了線索，將會通知與俺。當然，破案的可能性很小。

    走出警局，時間僅僅過了半個多小時，西班牙警局的報案效率還是很高滴。八成是竊案連連，輕車熟路之故，嗬嗬。

    在駛回海灘的路上，望著窗外的街景，白牆紅瓦之畔是蜿蜒的海濱大道，大道的兩旁是婆娑的椰子樹，樹下麵走過的是窈窕的西班牙女郎。。。那一刻，俺突然頓悟：旅遊的目的應該不僅僅是攝影，心靈與眼睛的互動，或許更為重要。旅程前半程失去的相片，俺反正已經用眼睛看過了；旅程後半程中，俺可以用心靈更深刻更細膩地去感受所見與所聞。

    揣著一顆自欺欺人的心，俺大致回複了自己的平靜。不然又能如何，失去的反正已經失去了，還是讓自己先快活起來。

    團友們上了車，紛紛表達對俺的關切。牌長特意捐出了一頂遮陽帽和一件薄羊毛衫，給俺遮陽與蔽體，不然，打著赤膊逛教堂遊城堡就十分地不合時宜了。

    在旅程的後期，還有團友借給俺相機使用，以便俺稍許過過手癮。因為，喜歡拍照的人在見到一幅美妙構圖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想拍上一張。當然，大部分的時候，俺是用俺家領導的一個N年前購置的小相機，做到此一遊性質的記錄。

    還有團友安慰俺：好心的賊人沒準是一個俠盜，可能會根據船卡上的個人資料，將相機中的內存卡給俺郵寄回家。。。萬般無奈中，俺真的一度抱了一線希翼作此奢望。可惜旅程結束後返家，門口並無任何郵包蹤影：）

    傍晚回到船上，頗為忐忑地敲開俺家的船艙，門開了，領導一臉疑惑地望著俺：你的船卡呢？又打量了俺全身上下一番：你從哪個地攤上淘換了這麽一件衣服，不嫌熱麽？俺一臉虔誠地匯報曰：領導，今天俺才知道，您在俺生活中的重要性。您瞧，俺脫離了您的領導才一天功夫，就被人偷成了“小光”。。。

    西班牙小島的“小光”事件的次日，在巴塞羅那的街頭，一位團友再次遭遇“三隻手”的洗禮。一位西班牙老婦走到身邊，把一朵鮮花插在他身上，言此花免費，她非常仰慕中華文化，如果能得到一枚來自上國的硬幣留念，則不勝榮幸雲雲。團友謂吾等來自美國，並無任何中國硬幣。老婦不信，一下子摸出他的皮夾，就要打開驗看。團友一把搶回皮夾，慌亂之中掉下一張發票。老婦撿起發票，還給團友，轉身離開。團友楞了一刻，隱隱感覺不對，打開錢包一看，放在最外層的幾百歐元已經不翼而飛！再抬頭望去，哪裏還有老婦的蹤影？！

    在旅行出發前，團友中曾經有人發伊妹兒警告大家，曰：意大利三手黨猖獗，請在羅馬城旅遊期間，小心保管自己的財物。結果，全團上下在意大利的羅馬，佛羅倫薩和那不勒斯等地，並未被三手黨光顧，卻偏偏在西班牙翻了船。

    團友的現金失竊，是一個典型的“空手道人”的高技術扒竊案例；俺的背包失竊，基本上是一種順手牽羊的行為，職業竊賊不大可能大清早在海灘上溜達。前者說明，西班牙竊賊的扒竊手法，道行很深；後者說明，西班牙的偷竊行為，有蔓延至非職業竊賊群體的趨勢。難道說，今日西班牙的偷竊行業，無論是在深度還是在廣度，都有超越意大利後來居上的趨勢？

以下照片為團友千年老二所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