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

如果我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我還會按部就班的去做原來計劃好的事嗎？我會不會抽空想一想，怎樣將我這為數不多的生命過完？我不知道。 晚上做了很多奇怪的夢，還是那種陰暗，濕潤，墨綠的山間，在我的夢境中一直都有低沉的烏雲籠罩。水流過長滿青苔的石壁，流出一道光滑，而我腳下的路也如這陰冷濕潤的山林一樣，處處都有無法測度的玄機。我總是在奔跑。總是沒有人，但我總是聽到那些聲音從枝葉間的縫隙中源源不斷的流淌下來，所以我一直要逃。但是它們在整個山林裏滲透，就象那些無處不在的水流，苔蘚。 我似乎和某個他在一起，但是他總是在變，以至到天明，我最終無法得出一個他到底是誰的明確結論。 那片山林是中國的山林，是從中國水墨畫中流出的忽明忽暗。當我醒來，才發現我身處曼哈頓一間狹小的公寓裏，我得趕上那趟地鐵去上班，每天如此，似乎我都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了自己是誰。時間和空間是一片空洞，欲望蔓延在觸目可及的每一個眼前。不知道為什麽要哭，眼淚卻掉下來，莫名其妙，或許我預感到自己來日不多的清醒。總以為一生中驚天動地的重大事件就會在不遠處來臨，但是直到那個來臨越來越近才發現那是個終點。所有的事已經發生過了，命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無數次方向才來到這個終點。不管生命是否是完整，它總算走到了盡頭。我總是在期待中錯過了期待的來臨。 在水中 。夜色濃得逐漸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