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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夢與別離 (小說) 1

(2008-07-04 18:22:18) 下一個


春夢與別離 1

在事情真相的背後有許多的假設,人們對一件事情越是吵吵嚷嚷說三道四的時候,就越是在下大包圍的空談。這樣做的結果是,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留在了風雨飄零的站台上,錯過了
那趟——能直達自己內心世界深處的超音速列車。人類自身,是很容易迷失的,特別是在春夢裏遊蕩的人,那些零零總總的幻覺,猶如孩童玩肥皂泡泡一樣,哪裏去在乎色彩斑斕時刻,泡泡突然幻滅的悲傷呢。

在我的一生中,誰能能搭上這趟高速列車呢?

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人,他就是老流氓毛哥。


我一直試圖看清老流氓毛哥身後存在著的每一個真實性和可能性的細節,記憶和幻想同時又讓我懷疑可以存在的過程,我很長一段時間裏想念著這麽一個人,但當我不能正視他的時候,特別是那些隱藏在生活背後的隱秘,以及那些青春歲月裏麵的陰暗晦澀,奇思幻想,那些成長過程中遭遇的逼迫,和製造出來的種種幸福快樂的假象,還有對生活和對自己期望過後的一種失落感。

現在回過頭來看,我們都很無知,終究敵不過艾略特老辣的雙眼,他說白了青春:“四月是最殘酷的月份”。

毛哥就是在他所說的最殘酷的月份裏麵變成了一個流氓的。 我認識毛哥的時候,他已經快留不住青春的尾巴了。

毛哥下鄉的時候,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饑餓和渴望難耐的時刻,就帶頭去幹偷雞摸狗的事情,當然成為一個老流氓的原因是,他是頭。還為此受過處罰。

就這件事情,我跟毛哥交道那麽多年,越是變得熟悉,越是不好過問,即使後來在人事部門進進出出的時候,也無心順便去證實一下,就如那些雲南支邊的大齡同學同事一樣,他們在我跟前跟我提起他們吃油炸螞蟻的事情,那些大螞蟻是多麽的美味。還有從緬甸流進雲南的紗巾折疊起來隻有火柴盒一般大小,並能裝得進去等等一些浪漫好奇的事情,那神情好像是在暗示:象我這樣躲在溫室裏麵成長的人是多麽的沒有出息,沒有見識。我知道他們指著天上的星星在說著月亮,還告訴我們殘紅的夕陽有多麽的美妙。

這些有什麽關係呢? 我決不會用嘲諷來麵對他們被侮辱,被耽誤的青春,因為那個時候,他們真是感覺幸福,因為他們又重新遇到了一個新的時代,最後一線的希望在向他們招手,他們等待不及就已經出發去趕上那趟末班車。

那個時候,我是有點矯情,去重慶坐了飛機,害得夥伴下飛機的時候,把早上吃到肚子裏麵去的雞蛋全都吐了出來。從重慶回成都的時候長輩多拿了幾張座位的火車票,剛好遇見了77級畢業回成都的幾個大學生,那些經過社會風浪鍛煉,又進入大學鍍金後的人,可了得,幾句話過後便把我們餘下的座位全部搞定,大小行李全部在幾分鍾內安置妥當,而且他們還對我們講,就是沒有多餘的位置,他們也得占用我們的地方,因為我們沒有大件行李,座位也得跟我們打擁擠。 虧得前輩是曆經過這四月份的歲月的,不然那麽熱的天氣,大家一天擁擠下來,一定會變成“粉蒸豬肉”。

這樣的情景,反倒讓我十二萬分地羨慕他們,
何時才能練就成像他們一樣的鋼鐵啊。

其實到後來,仍然有好多人生的悲劇遲早要發生,人們哪能看得透命運呢?何況哪個又願意去主動尋求真實的苦難和悲劇呢?活著有多好,而且是幸福的活著!

可是老流氓毛哥,在很久以前的近年,離開了他如此熱愛的這個世界。死的時候,時年49歲。

他就像電影《卡桑德拉大橋》裏麵那一列不能停靠站台的快速列車,永遠靜靜地躺在了大橋下麵的深山峽穀中之中。

每當想起毛哥的時候,就想起我們曾經唱過羅大佑《野百合也有春天》的那首歌:

仿佛如同一場夢
你我如此短暫的相逢
你像一陣春風輕輕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處是你往日的笑容
記憶中那樣熟悉的笑容
你可知道我愛你怨你想你念你深情永不變
難道你不曾回頭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戀開放在水中嬌豔的水仙
別忘了寂寞山穀裏角落野百合也有春天

其實,在死亡麵前,語言是多餘。可能是我想毛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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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幸福劇團 回複 悄悄話 回複金色的麥田的評論: 謝謝麥田的鼓勵,你的文筆和性情特象三毛的,也特別。
幸福劇團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海棠花飛的評論: 謝謝海棠鼓勵,不然心還虛的。
金色的麥田 回複 悄悄話 而且好像還很有曆史的厚度,你們那個時代的人是特別有經曆的一代,你們每一個人都有一部厚厚的曆史,令我仰慕。

海棠花飛 回複 悄悄話 開頭很有氣勢,讓人有想讀下去的衝動。繼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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