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戰爭,中美記者都隨軍,經曆大不同
(2007-06-23 17:28:39)
下一個
21世紀之初的世界最為人記取的是戰爭危機的頻繁。阿富汗戰爭的炮火剛剛映紅夜空,伊拉克戰爭的車輪又轟然向前滾動。戰爭,直接牽扯到千百萬普通人的命運;血與火的宏大交鋒中,是記者,作為時代的個體記錄者,向世界、向曆史講述了一個個攻城滅國、驚心動魄的大故事。
《華盛頓觀察》周刊和美國《中國安全》季刊,聯手發起的第二屆中美媒體交流研討會,於2006年11月初在北京召開。本年度的中美媒體交流研討會將視角對準全球危機報道。伊拉克戰爭中兩位隨軍記者--《紐約時報》首席軍事記者邁克爾·戈登(Michael Gordon)和鳳凰衛視前駐美記者隗靜,各自道出在伊拉克隨軍報道的苦衷,但是經驗卻大不相同。
“因為安全問題,隨軍記者更多地被局限在美軍營地範圍內進行采訪活動,他們接觸更多的或是美軍,或是幫助美軍的伊拉克人,很少能夠外出接觸一般伊拉克平民。即使在營地外采訪伊拉克平民,也要有美軍士兵在一旁端槍保護。當然,伊拉克人在無人幹擾的情況下對記者所說的同槍口在腦袋旁晃動的狀態下所說的,一定會有不同,”戈登說。
伊拉克戰爭剛開始的幾個星期之內,美軍隨軍記者高達6000多人,《紐約時報》在巴格達駐紮的記者最多時達到六、七個。隨著伊拉克安全局勢不斷惡化,記者的人身安全受到越來越大的威脅,隨軍記者人數也隨之下降,影響到對戰爭危機的報道。
“對於伊拉克戰爭,伊拉克平民的理解和我們的理解有很多分歧。他們應該代表自己發言。”戈登在第二屆中美媒體交流會上強調說,“正因為在伊拉克的美國記者麵臨嚴峻的安全挑戰,為了真實報道戰爭,由伊拉克記者采訪伊拉克平民顯得尤其重要。”
這些伊拉克記者仍然麵對人身安全的問題。戈登說,他們雇的伊拉克記者在遜尼教徒為主的區域用一個遜尼教的名字進行采訪,在什葉教徒集中的地方則用什葉教徒的名字采訪。無疑,這些伊拉克人所做的戰爭報道對於《紐約時報》真實報道伊拉克戰爭起著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戈登認為美軍隨軍記者享有極大的自由空間。
“你(作為記者)隨軍期間,隻要有筆記本電腦和衛星通訊手機,文章發表之前沒有任何人,尤其軍隊的人,能看到你寫的文章。我也發現美軍駐伊部隊,特別是基層的大兵,對於記者非常友好。他們對戰爭經常有自己的看法,而沒有什麽保留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包括對政府戰爭政策的批評,”戈登說。
戈登說,在伊拉克的記者經常能獲得關於戰爭的敏感信息;到底什麽該報,什麽不該報,這是一個記者經常麵對的職業難題。他認為,記者應該對自己所知道的某些戰爭事實進行保密,比如美國軍隊如何探測和對付路上掩埋的炸彈,或者詳細的軍事行動計劃。首先,這些都是非常技術性的資料,對於公眾了解戰況並沒有本質上的影響;另外,如果這些情報被披露,將幫助伊拉克抵抗力量反製美國士兵的行動,而導致美軍一方的傷亡。
戈登這樣一個在美國新聞界和軍方廣為人知、極受尊重的記者,在伊拉克做隨軍記者無疑受到軍隊更優厚的待遇和更信任的關注。
鳳凰衛視前駐美記者隗靜,是唯一獲準隨美軍采訪伊拉克戰爭的華人女記者,自稱在伊拉克的隨軍經曆證明美軍並沒有如戈登所說的那樣對隨軍記者坦誠以待。
隗靜在伊拉克戰爭初期先是在科威特美軍基地隨軍,因為同美軍新聞官在一起受限太大,因此盡量躲開新聞官去拍基地裏的設施和軍人。
“我們自由活動的時間越多,他們就怕我引起越多的麻煩。我覺得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是中國的記者,跟美國自己的記者還是不一樣的,”隗靜在第二屆中美媒體交流研討會上說。
隗靜一行在一星期後被趕出基地,所幸他們碰到美軍第三步兵師,因為美軍剛剛攻陷巴格達,情緒激昂,於是允許隗靜在那隨軍了一個星期。但是這一星期的隨軍記者生活仍然讓隗靜在采訪時感到處處受限,舉步維艱。
“可能是因為我們是中國記者,所以在戰爭發生的時候就更加令美軍敏感一點。比如,我們提出要參觀(美軍)基地的指揮中心,……,我說可以把所有的機器關掉,我們也不要看比較機要的地方,隻是拍一些很一般的畫麵;但是,這個要求從我們進去到出來從來沒有被接受。我們看到的隻是士兵怎麽洗漱、訓練、睡覺這樣的日常生活。對這一點,我們當時非常不滿,經常向新聞官提意見,”隗靜說。
隗靜認為,中美記者在報道伊拉克戰爭時最大的區別是中方對戰爭本身有逆反情緒,比較同情伊拉克人在戰爭中遭受的創傷;相對而言,美國的新聞媒體更多關注美軍如何被攻擊和傷亡的情況,而當地平民死了多少,隻報一個簡單的數字就了事。
“美軍有士兵陣亡之後,美國的媒體就會聚焦報道這一戰死的軍人家裏如何如何痛苦,死了一個兒子或是一個父親;伊拉克平民死了以後,美國的新聞很少去報道這一家人的狀況,很少有美國的記者說他們家死了一個兒子,死了一個父親,這個家的支柱沒有了,”隗靜說。
這種對伊拉克平民聲音的忽視,不僅是美國媒體的通病,駐伊美軍也是如此。隗靜回憶說,有一次,在伊拉克報道啞彈事件,有一戶當地人非常憤怒地告訴隗靜說,美軍有一枚啞彈投在他們家前院裏,不知道如何清除,對小孩非常危險;一直到隗靜把啞彈的事跟當地的海軍陸戰隊說了,美軍才立即派了一個拆彈小組去拆除。美軍告訴隗靜說,如果是伊拉克人向他們報告,他們還不敢相信,怕是引誘他們進入伏擊圈,但是對於記者報告的,他們還是相信的。
隗靜承認說,隨軍記者同美軍一起生活,時間長了是比較有感情的,但是記者在寫報道的時候是應該將感情和事實分開的。
“美軍也會想一切辦法讓記者來報道他們想讓世界知道的故事。但當你置身其中,自己是(應該)有一些判斷力的,對他們的做法是讚成或者不讚成,有自己的觀點。而觀點會是在每一篇報道中(讓讀者)看出來的,”隗靜說。
當隗靜隨美軍抵達巴格達後,因為戰爭已經勝利了,第三步兵師的軍人心情非常好,對記者的態度也比較寬鬆一些,隗靜便可以跟他們隨意到各個地方去巡邏。然而,在非常關鍵的地方,比如說在巴格達的世界級的國家博物館,由於美軍作為占領者沒有及時保護而遭到匪徒襲擊和搶劫,破壞嚴重,美軍便限製隗靜跟隨他們在那裏的巡邏活動。
未來中國記者在戰爭危機報道方麵應該汲取什麽樣的經驗教訓?隗靜認為,雖然媒體大部分是國有的,的確有傾向性的問題,但是中國記者應該避免走兩個極端。
“我覺得現在的中國媒體比較一味地相信中國學者的觀點,但是很多中國學者的觀點並不代表世界的或者世界上大部分的觀點,所以中國媒體應該多借鑒國際學者和外國的一些看法。但是另一個方麵,有些中國記者一味地相信西方記者的報道,西方報道什麽,我們就照搬過來編譯。西方報道什麽事情還是有他自己一定的曆史淵源的,所以中國記者能更多地深入到第一線去報道新聞的話,可以挖掘出中國人更感興趣的觀點,”隗靜說。
《華盛頓觀察》周刊和美國《中國安全》季刊作為共同發起方,聯手中國新聞社、新浪網、人民大學輿論研究所和青年參考報社,於11月初在北京舉辦了“第二屆中美媒體交流研討會:全球危機報道年會”,致力於為中美的新聞界打造一個少有的交流平台,促進兩國媒體人之間的相互理解。會上雲集了80位中美媒體人,討論兩國媒體在危機新聞報道中的不同看法。
今年的中美媒體交流研討會——全球危機報道年會有三個主題:戰爭和衝突危機報道,社會危機報道,以及危機報道中的記者責任。
《華盛頓觀察》周刊主編陳雅莉說:“今年的中美媒體交流研討會主題定為危機報道,原因是我們覺得,當前,對於美國新聞界來講,沒有任何一個主題比戰爭和衝突,尤其是伊拉克戰爭,更為重要的,而對中國新聞界來講,麵對更多的是社會危機,像非典,突發災難災害事件。在這兩種危機報道中,雖然中美兩國的新聞視角、文化和價值觀不同,但是都麵對一個共同的問題,就是回答在危機報道中,什麽是記者的責任?什麽是記者的使命?”
We do not this kind of report at all.
These are garbage. Right now, the Chinese reporters are low qual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