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鶩者。。。

其鳴無聲,其飛不能高遠,日沉浮於鷗鷺之間,而默以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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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詞人王鵬運二三事 夏緯明

(2008-08-17 18:34:31) 下一個
晚清詞人王鵬運之二三事

清季詞學昌盛,名家輩出。同光之際,如文道希廷式、沈乙庵曾植、鄭叔問文焯、朱彊村祖謀、況夔笙周頤、張次珊仲炘、宋芸子育仁等,皆當時以詞鳴。而且除詩詞唱和之外,於政治見解上亦屬同氣相求。諸人皆推王半塘鵬運為領袖,持詞壇之牛耳。

半塘中式同治九年舉人,由內閣中書擢至侍讀。光緒十九年授江西道臨察禦史,為禮科給事中。當清末葉,外侮頻侵,國勢日危,內外窳敗,賄賂公行。半塘有鑒於此,屢上封章,彈劾權要,一時稱為敢言。蓋其具深籌卓見,非僅以詞章著也。

半塘曾疏劾李鴻章、慶王奕劻、榮祿等,皆當時權勢赫赫者,操生殺升黜之柄。而半塘不畏強禦,概予抨擊。光緒二十二年慈禧太後那拉氏日圖安樂,終年多住頤和園,並詔光緒載湉隨侍在園。又欲重修圓明圓,將大興土木。半塘深以為憂,遂上疏諍諫。奏疏中稱:“頤和園駐蹕,請暫緩數年,俟富強有基,經營就緒,然後長承色笑,侍養湖山,蓋能先天下之憂而憂,自能後天下之樂而樂。”那位氏見奏大怒,欲置之死罪,幸經軍機大臣等籲恩免究,始傳旨申斥,並諭:“此後如再有人妄奏,即將王鵬運一並治罪。”

半塘曾有一次受人之紿,誤劾翁同龢,後頗悔恨。康南海有為有詩贈王幼霞(半塘字)侍禦一首雲:“修羅龍戰幾何時,王母重開喜見池。金翅食龍四海水,女床棲鳳萬年枝。焰摩歡樂非非想,博望幽憂故故疑。大醉鈞天無一語,王郎拔劍我興悲。”注雲: “幼霞清直,能文章填詞,為光緒朝第一。時欲修圓明圓,抗疏爭幾被戮,幸翁常熟為請得免。然後為榮祿所賣,誤劾常熟。常熟以救幼霞語我,吾告幼霞,卒劾榮祿而自引去。”榮祿為那拉氏心腹,掌軍政大權。半塘參劾之,不納,不久既掛冠而去。至揚州主儀董學堂。甲辰春(光緒三十年)因掃墓過蘇州,於六月二十三日病卒。

半塘之政治思想,屬於維新派一流,在戊戌年正月上疏請開辦京師大學堂,至五月即奉旨開辦。與盛伯羲昱、文道希廷式等酬唱甚多。其詠翁同龢開缺回籍之《鷓鴣天》二首,極示感喟。又如《滿江紅》送安曉峰謫戍軍台及《八聲甘州》送誌伯愚都護之任烏裏雅蘇台二詞,完全揭明宗旨。因安曉峰維峻,是為參李鴻章得罪遣戍;誌伯愚銳,乃珍妃之兄,被擯出京,此二人皆不容於那拉氏也。

文道希之《琴風餘談》筆記中載“王幼霞禦史爭割地一疏有雲:‘李鴻章奏調隨員,有伊子李經方及道員馬建忠、羅豐祿諸人。亂臣賊子,狼狽為奸,其可寒心,不啻兵臨城下。’自謂警句為餘誦之,時論亦頗為然。幼霞由內閣侍讀遷禦史,近頗能言。劾慶王一折,尤為得要。及庚子之變,又劾大學士榮祿,折入留中,幼霞遂乞假南歸。”文之筆記又一節雲:“殷如璋劾內閣侍讀王鵬運雲:‘麵貌既有缺陷,聲名又複平常。’措詞尖刻,純學明人流派。”在當時之互相訐諍,本非稀見,而以像貌缺陷,列入彈劾,乃屬無理取鬧。

半塘詞學深邃。朱彊村所謂“君詞導源碧山,複曆稼軒夢窗,以還清真之渾化”雲雲,城為至深之論,其詞分為七稿:乙稿曰《袖墨集》、《蟲秋集》;丙稿曰《味梨集》;丁稿曰《騖翁集》;戊稿曰《蜩知集》;已稿曰《校夢龕集》;庚稿曰《庚子秋詞》、《春蟄吟》;辛稿曰《南潛集》;獨無甲稿。蓋半塘春闈未第,不得成甲科,終引為憾事,故不存甲稿。於此亦可見舊時視科第之重,賢者亦不免焉。半塘晚年又自刪汰,名曰定稿;朱彊村從刪去者選出若幹闋,名曰剩稿,在半塘逝後,一並為之刊行。惟以當日印布不多,近年已漸稀見。前十餘年,成都薛氏曾印清季四家詞,將半塘定稿收入。然刊本亦不多見。曆時久遠,將難搜集全稿。側聞半塘故鄉桂林人士擬為重印,則亦詞界所樂聞之事矣。

四印齋所刻詞,搜求宋元善本加以勘校,達數十種,對於研究詞學大有貢獻,為半塘之巨績。而朱彊村繼之成《彊村叢書》,收宋金元詞一百七十餘種,蔚為大觀。四印齋為半塘之書齋,在北京宣武門外教場頭條北口路西,為一舊式四合院三進之瓦房,至今尚保存原來麵貌。此房為萬青藜後人產,半塘乃租戶。庚子年八國聯軍侵入北京,朱彊村及劉伯祟福姚,皆依半塘居此避難。三人所作《庚之秋詞》,即成於是時。半塘遷徙後,彊村遂居之。半塘之歿為光緒甲辰,其遺聞佚事知之已鮮,所刻詞與自著詞集亦頗零散難求,願將所聞一二錄之,備忘而已。                                          夏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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