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半塘這個人我知道得很早，因為我上大學時就住在他家墳地的對麵。近來腦子裏又琢磨這個人，是因為前年我寫過一文，談臨桂詞派的淵源的，文中引述了王半塘跟王拯關係的一點資料。前陣子，王半塘的後人跟我聯係，也詢及此事。其實，他們二人的親屬關係淵源，我也隻是引述他人的一個觀點，自己手頭並無紮實的材料。但這二王的關係，又實在是王半塘（乃至臨桂詞派）研究的極其關鍵的問題。對此我也極感興趣。
馬平（今柳州）王拯，跟桂林燕懷堂的王家有何親緣，這是個未弄清楚的問題。半塘後人也不甚了了。但王拯的《龍壁山房集》中有稱半塘父親王必達為“從子”之語，這就有些不尋常了。通常，“從子”就是對兄弟的兒子的稱謂，比如桂林的靖江王，就是朱元璋的從子，也就是他哥哥的兒子，所以隻能當個二字王，而不能封一字王；後來到了南明那個亂世，他也打算起來稱帝，結果瞿式耜那種死腦筋覺得其來路不正，就把他捉來殺了，跑到湖南迎了桂王來做他們的永曆皇帝。事後看來，瞿式耜也是一蠢人爾。
我是從半塘後人那才知道王拯也是會稽人的。這就很不尋常了。因為半塘的祖籍，也在會稽。反正這個問題，我覺得是這個領域中的前沿問題，誰能解答，那必定是有大貢獻的。半塘的家譜，至今也沒有找到，所以這很有些玄密。
王半塘這個人，是很有意思的，他在甲午戰爭期間，算是輝煌了一下。現在人看來，覺得他也就是一個“三爭和議奏”，但很少注意到他對李鴻章的反感問題。我一直有一種感覺：半塘的態度，是從他父輩來的。他的父親王必達，是曾國藩提拔起來的，後來成了左宗棠的後勤部長，也就是說始終是湘軍一係的人。雖然左宗棠跟曾國藩鬧翻過，為的是洪秀全幼子的事；但是左宗棠這個人，不跟人鬧翻才是怪事呢！他後來也跟李鴻章鬧翻了，為的是東西疆防的問題，結果他就因此去了西疆，而王必達跟他的結緣，也就是在西疆。應該說，王必達是很受左宗棠看重的。左在新疆，寫過一個上報朝廷獎勵征西功臣的折子，叫《甘肅氣象更新請將王必達等各員獎敘片》的，對王必達顯然十分看重。也就是說，曾、左都是王家的貴人，而曾、左的敵對勢力，也就在感情上為王必達所不喜。半塘的不喜李鴻章，可能與此有關。
王必達與曾國藩的關係，我總覺得與王拯有關。雖然說王必達在江西建昌拒太平軍有功，但我總覺得，曾國藩是從王拯那才對王必達有所確認的。王拯跟曾國藩的關係，由來就早了，那是在北京的梅曾亮的文學圈子裏建立起來的。如此說來，王拯必定該為他的“從子”有所推介的。
所以這又回到了二王的親緣上來……
所以，王拯跟燕懷堂王家的關係就十分重要。但恰好在這個重要處，我仍然搞不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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