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鶩者。。。

其鳴無聲,其飛不能高遠,日沉浮於鷗鷺之間,而默以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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鶩翁在樂園

(2007-04-02 14:36:44) 下一個
鶩翁在樂園
謹以此文紀念先高祖父,晚清著名詞人鶩翁(半塘老人)。
1896年春,在先高祖父準備上疏《清暫緩駐蹕頤和園疏》的前夕,高祖的文友兼盟友,戊戌六君子之一的楊銳先生,通占卜,為高祖“占之得刻鵠類鶩之鷂”,家人友人大驚,並以此力勸高祖改變初衷,暫不上奏。但是秉性耿直的高祖卻以一片赤誠的愛國之心,冒死上奏。“疏上”,龍顏大怒,慈禧欲加嚴遣,“幾得奇禍,幸得王臣說情”,遂以“今後若再妄奏此事者,必將王鵬運一並治罪”。下不為例,高祖算是闖過了這一劫。戊戌維新失敗,友人楊銳,“以疑罪死於法”,高祖“傷之曰吾哀吾友吾忍忘吾鶩耶”,乃複自號鶩翁,“所謂鶩者,其鳴無聲,其飛不能高遠,日沉浮於鷗鷺間,而默以自容”。
高祖一生坎坷,童年喪母,壯年喪偶,“生子又不育”,才華出眾,卻未能榮登甲科,赤膽忠心,卻報國無門,官至三品,卻貧不能歸鄉,唯以“鶩翁”自詡,血淚辛酸,勞苦愁煩,盡在其中。
1904年夏,高祖擬回山陰原籍掃墓,過路蘇州,赴兩江總督端方宴會,夜歸染風寒,第二天深夜(農曆六月二十三日),不幸病逝於蘇州兩廣會館,年56歲。
如今,高祖鶩翁在樂園。
二十多年以前,當我“淚飛頓作傾盆雨”地聽了父親痛說家世後,每年的清明節,我情不自禁地就會想起祖塋半塘灣,以及安睡在那裏的列祖列宗們,有時候也會問問自己“他們在哪裏?敬愛的高祖父鶩翁在哪裏?”
從小所受的教育,使我在成年後,一直把“飲水思源,不忘祖先”,當作個人最重要的品德之一,並努力持守。因此有很深很濃的思鄉念祖的情結,不論故鄉是富裕還是貧瘠,不論先祖是高貴還是卑微,隻要想起來,血濃於水的親切感,總會讓我熱淚盈眶。我很在意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我基本不能適應無根浮萍的活法。這份持守,這段情結,這種在意,這個活法,雖然與時代的潮流格格不入,但我卻樂在其中——因為我願意相信,在美麗彩虹的盡頭,那個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如同樂園一般,我願意相信,我的祖先和我所敬愛的鶩翁就在樂園裏,用充滿慈祥和藹的目光,看著我,祝福我。鶩翁在樂園。
由於曆史的原因,桂林王氏後人,在將近一百年的時間裏,和故鄉失去了聯係。回故鄉尋根探祖,是我家幾代人的夙願。但是,百年前被人禍所阻隔的回訪家鄉的道路,在一百年以後,並非暢通無阻。雖然戰火平息了,內亂停止了,文革結束了,階級鬥爭消滅了,萬眾一心奔小康了,舉國上下跨世紀了,可是人禍留下的陰影還在,世態的炎涼,人情的冷暖,仍然是橫在回鄉之路上的鴻溝。跨越陰影,填平鴻溝,絕非個人所能及,我隻有為實現我家百年的夙願,禱告祈求上天的引導。
上天的引導終於來了,2004年六月,在鶩翁逝世一百周年之際,在深圳姐姐的家中,一張過時的桂林市旅遊地圖,引起了我的主意,緊接著,四個讓我潸然落淚的小字“王半塘墓”,悄然而又震撼地躍入我的眼簾,啟動了我的“尋根之旅”。隨後我又遇到了好幾位古道熱腸的桂林鄉親,在桂林政府的幫助下,我帶著我家幾代人的願望,實現了尋根探祖的夢想。這並非巧合,隻因鶩翁在樂園。
鶩翁的長曾孫女,90歲高齡的大姑媽離世前一個禮拜,我打電話,向老人家請安,電話那頭,老姑媽歡喜快樂地告訴我說,她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那裏是黃金街,那裏是碧玉城,那裏有光明河,那裏有生命樹,那裏花香鳥語,那裏歌聲不斷,那裏有許多的親人,身穿雪白的長袍,鶩翁就在他們中間。
鶩翁在樂園,有一天,我也會去那裏,與我親愛的列祖列宗,與我親愛的鶩翁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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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ling 回複 悄悄話 “老姑媽歡喜快樂地告訴我說,她要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那裏是黃金街,那裏是碧玉城,那裏有光明河,那裏有生命樹,那裏花香鳥語,那裏歌聲不斷,那裏有許多的親人,身穿雪白的長袍,鶩翁就在他們中間。”
豈止在樂園,這分明就是天堂啊!正如啟示錄的描述一樣。他們與神同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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