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盤旋

低空盤旋

我不在這裏。
我不在崎嶇的東山上
那兒遍布了寒冰的溝堊，
寸草不生
斜坡籠罩在陰影中。
一個牧羊女
從看不到的帳篷裏走出來，
將一群黑山羊趕往草地。
她活不過這一天，
那少女。

我不在這裏。
一個紅色的球
從深山的峽穀中浮現
那不是太陽。
一片寒霜，紅彤彤，如火焰
在峽穀裏時隱時現。

少女早起去草地。
她不是伸長脖子地行走
左顧右盼。
她不質問，“誰可以幫我？”

我不在這裏。
我已經在山中呆了些時日。
日光不會暴曬我，冰霜
對我毛發無損。
但， 我為什麽還會震驚？
這生中不是已經見過更壞的麽？

我夾緊翅膀，盤旋在
近地之處。
她在想什麽，那少女？
看上去狂野而邋蹋。
有時蹲下來
用水衝臉
手背滿是凍瘡，
她似乎心不在焉，但，不！
是警覺

她還有些時辰。
但那不是我現在所想。
我的思緒輕柔地，舒適地
枕著我。
我已找到一個最簡單的辦法，
不著地，不飛行───
盤旋
在低空

正午，
日出幾個時辰後，
那男人往山上走。
看上去也很無辜。

那個少女正在那裏，
四周無人。
即使她飛跑著尋找遮蓋，或者，使勁哭喊 ───
山上也無藏身之地。

我不在這裏。
我在東方最遠邊緣的山脈上。
無需贅言。
隻要一股強力，我就可以盤旋，以風速
急轉直下。
我可以走開，對自己說，
什麽也沒有看到。
那隻手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毫無憐憫地
撕扯時
那少女，上顎幹如碎陶，
眼睛鼓出來

 

譯以色列女詩人Ravikovitch:  Hovering at a Low Altitude

在這首詩歌中，反戰的以色列女詩人RAVIKOVITCH，透過一隻的鳥的眼睛來看一個阿拉伯牧羊女孩在牧羊時被強暴的前後，將戰爭恐怖變成一個暴力和對暴力視而不見的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