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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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又過了一年。讀著那些未完成的文字，又重溫了當時寫作的情形。那是去年四月，立的水墨畫作品《星空夜》，讓我想到了梵高的《星空》，與波洛克的《慧星》。或許令人質疑的是為什麽把立，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藝術創作者，與那些聞名的藝術家放置在一起，是否是為了抬高他?這本身是一個令人深思而且可以開展的話題。在波洛克默默無聞時，曾對他的畫家妻子說，畢加索，馬蒂斯，波洛克將在藝術史上並肩。當時如果有世人聽到定會哄堂大笑嗬斥他的狂妄。事實上在他成名後，他走入紐約那個著名藝術家聚集的酒吧，仍有一半人在嘲笑他，讓他喝醉出醜，但，也有另一半人會為他讓座碰拳擁抱，親切地稱他buddy，感謝他為那些在藝術的路上掙紮的人革命性地推翻了傳統的障礙。
在這裏，我想說的是作品的本身與創作者們所代表的每一個時代。
《星空》，是梵高於1889年在聖雷米附近的精神病院期間所作。那是他終結自己生命的前一年，躁鬱症複發，開始出現幻覺並有了自殺的念頭。他油畫中的色彩開始趨於深沉。《星空》裏可以看到這種轉變: 藍色在畫麵為主導地位，藍色的天空與山巒，村莊些許的棕褐灰藍，每座建築物都用黑色輪廓清晰地描繪出來，而星星和月亮的黃白相間在天空中旋轉，色彩隨著星星和月亮周圍的雲層滾動。柏樹，如同深色的火焰靜靜燃燒。整個畫麵夢幻神秘。
1947年，波洛克在探索完善他著名的潑灑繪畫技巧的過程中畫下《慧星》。層層的色彩被調色刀刮或滴在帆布上不可滲透；畫麵上紅色和黃色的斑點散落在黑色深灰之間，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條白色明亮的線條完美地斜穿過畫麵：彗星的尾巴長而熾烈，它光芒四射，但已在生命的盡頭。而這似乎是波洛克的藝術生命的預言。
立的《星空夜》使用了極簡的色彩，以藍色為基調，底層深藍的凝重神秘往上空逐漸輕淡透明。這些層次豐富的藍色水墨流淌而形成了湧動的夜空。長方形圓形三角形的幾何圖形的月亮與一些巨大的星星之間大小對比產生奇幻。而星星的大小稀疏產生深度，令人感受到遙不可及的宇宙的深邃。
將這三副作品放在一起，令我感到有趣的是今天的星夜與一百多年前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但，藝術家們所看到的星空卻如此截然不同。回顧曆史，我感受到文藝複興後的五百年裏文學藝術哲學科學飛速發展，人類的視野逐漸深入自身與延伸到廣袤的宇宙，個體意識蘇醒的同時，也明白人類作為一個群體在宇宙間僅僅是曇花一現，而，即便如此短暫，卻能讓這轉瞬即逝的存在如同慧星一樣劃過深邃的夜空閃爍著光亮﹔這三位藝術家的星空，或許，是投射在這變幻的時空裏個人心靈的渴望，夢想，與慰藉。
Vincent van Gogh, The Starry Night, 1889
Oil on canvas
Jackson Pollock, Comet, 1947
oil on canvas
Li, My Starry Sky, 2021
Ink Draw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