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似水年華（4）餐廳

母親退了以後開了一家餐廳。附近的餐廳以及各種收費的人都沒當回事，以為一個普通老太太開了個飯店，這回可有好欺負的人了。母親並沒有計較這些，直到後來亂收費太多以及幾家飯店暗中使壞。母親氣憤地去找了工商局。工商局的人不知道做了些什麽，以後再沒有人搗亂找麻煩。其他幾家飯店的老板也知道了母親的來曆，趕緊過來道歉。

在飯店附近是Q市的最大一家醫院。有個醫生經常來吃飯。一天他對母親說我知道您是誰了。老前輩，您怎麽想到要開飯店？母親說我不過是個普通的老太太，怎麽不可以。那時母親總是笑稱自己是個體戶。有個搞酒水批發的人以前坐過十幾年的監獄。出來後做啤酒和飲料的批發。我父母常留他吃飯。他很感激我父母。一次坐火車遇到他，他跑到我的車廂，一路上都在和我講我父母的事情。那時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廚師老L做的菜很好吃。隻是我回家的機會和時間總是不多，沒有很多機會去吃。母親對來飯店吃飯的學生特別照顧。那些學生常常讓她想到遠離家的我。那些大學生們也特別願意來飯店吃飯，喜歡和母親聊天。來飯店吃飯的人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有一次已經很晚了，一幫人開了輛當時很少見的雪弗萊來吃飯。其中一個牛哄哄地，要這要那，對什麽都不滿意。說他哥哥是XX局的局長。帶他來吃飯的一個人馬上製止他：“你哥哥是這老板以前的部下。”那人灰頭土臉的，再不說話了。

母親病了以後，飯店轉租給別人。後來幾經變遷，現在早已經物事人非。那些匆匆忙忙，來來往往的人們，又怎會知道曾經發生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