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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工程師 (五) 公司文化

(2014-09-14 10:47:54) 下一個


1977 斯坦利杯冠軍底特律紅翼


 


司總部本身,就充滿了文化與藝術氣息,名人堂總裁們的肖像,就不是簡單的照片陳列,在一幅幅巨大的油畫麵前,如同參觀博物館。其實在這不小的建築群內部,還有很多藝術裝璜,各個部門的一畝三分地都有獨具匠心的設計以彰顯其部門特點,過道回廊,除了比比皆是的現代化落地玻窗,還有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彩色花卉,大樓內的自然景觀,宛如植物園一般。很多員工,工間休息的時候,總要在大樓裏走路散步,鍛煉身體。總之,這個總部大樓裏,沒有其它公司總部常見的肅殺之氣,反而處處洋溢著溫馨的寬鬆氣氛,似乎想要打造購物天堂的意思。


與外邊建造大克瑪和超級克瑪相對應,總部大樓裏有個小克瑪,專供內部雇員消費之需,這裏陳列的商品價格特廉,有時還有白送的東西,其實根本不能算商品,主要貨物都是供應商提供的樣品,我都在懷疑銷售這些產品的合法性。有時,你可以花幾塊錢,買到一件樣式質地都很不錯的大衣,可拿回家以後,會發現大衣某處被人有意拿剪刀開了一個口子,據說是供應商幹的,目的就是告訴你,這是樣品不出售。但是在漂亮的產品下狠手,也是不忍心的,口子往往開在不起眼的地方,要麽不影響穿著,要麽十分容易縫補。


小克瑪每天中午十一點開門,大家午餐前都要來此逛一圈,這已成了定式。有時這裏居然還要搞清倉大拍賣活動,一板一眼地模擬外邊大克瑪和超級克瑪的類似活動以觀察活動效果、積累促銷經驗。碰上這種時候,往往會有長隊可排,因為東西實在太便宜,而且要營造一搶而空的感覺。


記得一次拍賣活動,除了標價的大件物品以外,其餘沒有標價的小件,則是按箱計價,開門前每人可以得到兩個不同尺寸的紙箱,就是搬家常用的那種,無論何種物品隻要能裝進箱內就行,大箱八元,小箱四元。大門一開,大家蜂擁而入,你還沒來得及看清買什麽東西,別人早就一下子劃拉到紙箱裏去了,回過神來,我也趕緊劃拉,箱子還來不及填滿,小克瑪的貨架早已空空如也,實在不甘心,發現牆邊還站立著釣魚竿,連忙抱它一大堆插在另一隻空箱裏,其他同事見狀,如法炮製,魚竿須臾便遭洗劫。雖然裝魚竿的箱子蓋不上蓋兒,收銀員同事並不介意,這種銷售本來大家就是鬧著玩,清點戰利品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都買到些啥。十幾根魚竿、二三十個不同式樣的鑽頭刃具、少說也有五六十付撲克牌、一大堆聖誕節裝飾品、一大把現在都沒用完的車內空氣清新香片,大件買了一個二元錢的沙發,一個二元錢的巨大彬袋,雖然廢物不少,但也千值萬值了,特別是那些鑽頭。便宜占了多少不重要,關鍵是重在參與,這種公司活動以後到哪兒都沒見過。


當天下班的時候更熱鬧,停車場與辦公樓出口的車流排成一條線,一個接一個,同事們將戰利品裝車運回家,旁邊經過的人們則奇怪地看著一輛輛連後備箱都合不攏的車流離開這棟紅色建築,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公司總部正門臨街,圓弧形車道旁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停車位,常常可以看到停泊的加長型豪華轎車,那都是公司高官們的座駕。一般員工的車子,隻能停到大樓後邊的職工停車場。突然有一天,公司宣布這高官停車位向普通員工開放,誰先到班誰停,據說是弗洛伊德的注意,獎勵早來上班的員工。別說,還專門有人為了體會一下高官停車位,特意趕早來辦公室。這種事情,除了克瑪,別處我還沒有見過。


共公關係對於克瑪如同生命,隻有明白這一點,才能真正懂得顧客是上帝對於這類商業公司意味著什麽。每一年,公司都要捐助數額巨大的錢財,用於社區建設與發展,公司下屬的基金會就是專門做這件事情的。此外,公司公關部門還要組織很多義務活動,拉近公司與消費者的關係。已經溫飽不愁的我們也應該更多溶於我們賴以生存之社會,我決定找機會參與公司的義務活動。能者多勞,有公司組織,這就是我們貢獻社會的絕佳機會。


第一次,參加了底特律地區有名的“繪畫個家園”活動。除了克瑪,這是個底特律周圍各大公司積極參與的慈善活動,我們的任務是到龐蒂亞克的貧困人家幫助清理庭院及其周圍環境,重新噴刷破敗不堪的房屋,讓無力負擔費用的窮人也能有個整潔如新的家。幹活的時候,身著印有醒目公司標誌的襯衫,與大、小老板同勞動、同流汗、同嬉鬧,心情是非常愉快的。這種義工活動,後來入職的幾個公司我都成了積極分子,建造活動場地啦,幫助兒童組裝自行車啦,以各種形式回饋社會。


一九九七年是不平凡的一年,此處不是關於香港回歸的消息,而是鼓舞人心的底特律紅翼隊,過關斬將,擊敗冰壇勁旅聖路易斯藍隊、阿拉漢鴨霸隊、科羅拉多雪崩隊以及費城飛人隊,一舉奪得聯盟冠軍斯坦利杯。全城振奮,市中心還舉行了盛大遊行聚會,歡慶斯坦利杯重回底特律。克瑪公關部的人員更是了得,邀請了紅翼隊冠軍明星們帶上冠軍獎杯做客總部,我也有機會與明星們近距離攀談,往斯坦利杯裏麵罐啤酒,然後豪飲,還親手觸摸了斯坦利杯。


克瑪員工全都享受一項公司福利,那就是無論何時到自己的商城買任何東西,隻要秀出公司腰牌,都打折百分之十,從此以後,我們以前不大光顧的克瑪店,成了日常消費品的主要購買地。


總部大樓裏有相當大的一個餐廳,在這裏認識了幾位女同事,當然,主要是因為我們都經常帶便當的緣故,大家找空桌子的時候就湊在一起了。正如以前對雜貨店的定義一般,她們全都不是搞工程的,而且全都不是男同事,我成了洪常青。她們專業分布也不一樣,陳小姐來自台灣,是公司的買手,張小姐來自大陸天津,屬於公司規劃師,王女士是會計,來自香港,我的老鄉蘭小姐則從事IT行業,還有葉女士搞服裝設計,來自大陸蘇杭,朱女士是計算機硬件維修,來自大陸北京。可見各行各業,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但不革命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飯桌上的話題自然五花八門,不過大家還是饒有興趣,每天按時出席飯局。


那天,有一群印度人模樣的青年們也來進餐,從穿著打扮和他們走路的姿勢不難看出,一定是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準移民。果不其然,後來知道他們全部都是IT工作者,他們的移民先驅,在這裏開公司,在老家雇人,以低廉的價格贏得公司外包項目,早就做起了跨國生意。


談到跨國生意,國人也有先驅在探路,不知是誰透露我在這裏工作,便有人前來與我聯係、套近乎,讓我介紹他們與公司買手認識。大家都知道,目前充斥市場的中國製造,當年就是通過我們公司類似的零售店打進美國的。雖然沒有直接就滿足這些先驅的願望,我還是心動了一回,自己先找公司文件研究一番,看看規定是如何寫的。研究結論十分清楚,中國公司當時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我們的供應商,最好情況也隻能作個二包商,並且一包商不能有意透露貨物源於中國,原因很簡單,公司規章裏明文規定,不和共產主義國家做生意。早期的這個規定,不能不說是一個潛在的理由輸給競爭死對頭沃爾瑪,他們好像更開放,也更加不理會這些,不是嗎,他們直接就將商場開到了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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