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聽到不同意見,但更希望是真誠地討論。
這幾天好像是打開了閘門, 把很多年的思考放在了紙上, 那是因為我覺得無論是經驗還是教訓,或許對這個社區的父母們能帶來一點點價值, 能夠從我們成功,失敗的教訓中汲取些什麽,我們會覺得這些時間花的是值得的。我覺得,我們在育兒的過程中,有許多幸運的成分,沒有分享的價值。 值得談的也許更是從失敗的教訓中的反思。 就算是一道菜吧, 讀者會從中汲取所需要的營養。尤其是在老公腦溢血後得到了那麽多的幫助,讓我懂得了回饋社區,是一種本分,義務, 是對那些給予我幫助的人的更廣義的回報。
我其實是個“推”媽,而且“推”得很失敗。
誰不想讓兒子上藤校呢?如果能, 我會半夜笑醒。但這不是我們的現實情況。我們所麵臨的是個不愛學習的,不善於學習,在學校裏是個搗蛋鬼的的孩子。
我自己在國內讀本科是數學,研究生是數學教育心理,畢業後從事數學教材的編寫。也搞過天才少年的個案研究。在這邊 又讀的是應用數學。在這些年的實踐,觀察,和反複思考中, 我覺得,數學在教育中的作用,有一部分是那些知識性的事實,和演算技巧在將來生活中的應用。但更重要的是,那些藏在數學背後的那些邏輯思辯對人思維的訓練。 所以,我非常注重我陪讀時, 這方麵的側重。 常言道, 凡有所學,皆成性格。回顧自己的成長,我本是一個偏文科,隻喜歡唱歌跳舞的人, 但多年的數學訓練,卻在我的性格中添了一份冷靜,客觀,邏輯的色彩。
自認天性不聰穎的我,有著一份死拚倔勁兒, 這充分體現在對兒子的教育中。我不信我拚不過他。我的”推“, 帶著一種溫和的色彩,態度很好。因為從骨子裏,我從不認為他是我的附屬品,我可以要求他怎樣,我心裏帶著對另一個獨立的個性的尊重。 從小學一年級,到高三,SAT, ACT, 我陪讀了整整12年。我曾被公認是個非常好的數學教師。我很有耐心,而且注重的是思考的過程。每次和他一起做題,講解他所困惑的問題,每當他不懂時,我就會反問自己,能不能找到更好的方式來講解這個問題。但是,講懂了的題,他會在兩個星期後忘得幹幹淨淨。我就再來過。 我哪裏是在用手推,我是在用肩膀抗,用頭頂,能使上的力氣全使上了。但是給我的感覺真是有點...爛泥扶不上牆。
高中時,我要幫他複習解析幾何,問他學到哪裏了,他說, 不記得了。我問,你可以說不會, 但是,講過什麽總該有點印象吧? 嗯~~~, 真的不記得了,他說。 唉,他那裏聽課了呀!! 考SATII, math level2, 我和他一道一道的做題,做了三本書的題。考試完回來第一句話就跟我喊:“It totaly wasted my time!”. 我說, 怎麽? 太難? 他說,不是,是太容易了,根本沒有必要做那麽多難題!我們浪費太多時間,完全沒有必要!第一次考, 他拿了個滿分。但他一點也不高興,真的不高興。唉, 什麽孩子! 我心裏在想。
高中時,讀calculas AB, and BC. 我知道他會有困難, 提前在暑假裏,給他講了一遍微積分,而且注重講它的概念的發展。講極限概念中,怎樣以辯論的形式來定義無窮小。講概念後麵的的思辨。我覺得,如果了解了這一層,接受這些概念,會變得很自然。但他卻興致勃勃的地我討論叔本華,黑格爾,談共產主義的概念,談“存在必是合理”的解釋。
回想起來,我這十二年的陪讀,真的是盡了全力。可和不陪的結果可能是一樣的, 遺憾地說。
大學時,有一次他回來開始和我談佛教,談孔子,說他更接受道教的思想。我會心地點頭的同時也驚訝他的涉獵。他說,我accounting複習6個小時,拿個B. 人家複習1個小時,拿個A。可是哲學課,他去和那些哲學係的學生一起考,而且,他隻是用了30分鍾草草翻了一下人家一個學期的課本, 考了個第一。那些哲學係的學生說 :“ it is not fair!" 他反而安慰人家說,這除了說明我選錯了專業以外, 什麽都不說明。 寫paper, 做presentation, 是他的強項,永遠是第一。這些是我一點都沒有推的。全是一種自然生長。
推, 有用嗎? 我在反思。。。有些東西,是推不出來的。
但,他和老媽一樣,有著哲學傾向,和老媽一樣,寫東西,很容易。這是遺傳? 還是影響? 我說不清。
真正讓我覺得溫暖的,是他和我還是很近,還是無話不談,叫他回家幹活,隨叫隨到,當媽的有這個就夠啦,還要什麽呢? 目光短淺的說,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