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十番外篇之彩虹(掛李三十賣午餐肉)(寒昀)

小五走出婚姻介紹所，仰起頭向著天空長舒一口氣“呼~~~”，啊，雨停了。這時，她看見了彩虹。

70村的彩虹小五長那麽大加上這回也隻看過兩次。不，應該是三次，她這麽想著，眼裏的彩虹模糊了起來。趕緊擦掉那些濕意，七彩渲染的天空每一個細節都不能錯過。村後青山的半腰處站著一位身形頎長的男子，同樣望向彩虹出神：三次了，三次了，三。      是今天了嗎？

在村裏大部分少女長到象流星許願的年紀時，小五盼望著彩虹，她心裏有個聲音很肯定告訴自己，她的願望一定是彩虹來替她完成，而他就會踏著七色橋來到她的麵前。妹妹珠兒曾笑話她有彩虹情結，而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丫頭們都長成姑娘家了，珠兒不再認為這是個玩笑，她開始擔心姐姐的這個情結，希望她能放下，不要將自己困在這個情結中；珠兒更看不下半夜醒來，還會發現小五姐姐從捂著的被窩裏傳出斷斷續續的低泣。

小五出落得十分標誌，慕名而來者不計其數，對於踏破門檻隻為見伊人一笑的男孩子她從不多看一眼，並從閨房中放言自己早已心係某人，隻等踏虹而約。長輩們隻擔心小五這丫頭別是讀書讀多了，對於感情反而癡癡傻傻，所以才會急著把姑娘家往外推，要不相親，要不就是給拖去婚姻介紹所，但每次相親的對象都最終會被小五的玫瑰帶刺－－－犀利的話語給打敗，像今天李三十一言沒發實在平常不過，最慘的是隔壁村的大蔥當年和小五相親竟然還被小五給說哭了。慘，誰慘？小五真慘。

說話就回到了過去，小五那時正是及笄之年，趁著假期響應70村高級中學的“希望”號召，跟著去隔壁原創村支援作了兩個月的小學教員，同行的還有她的閨蜜心星。剛去時那些調皮的小孩子還不願意乖乖聽課，直攪得她和心星頭疼腦暈也想不出一個妥善的辦法，直到某天小五采回了原創村各個孩子都特想嚐到的青梅，又經心星家祖傳的煮酒法蒸釀後，熬成了酒釀粥湯，才真正從胃開始緊緊地抓住了孩子們的心。但又有幾人知道小五因為采摘青梅，差點喪命。


山裏的天氣真是捉摸不了，才剛出門的太陽在小五快接近山頂的一片樹林時候就不知躲哪兒去偷懶了，還沒等小五感歎完，山風就猛吹了起來，樹葉不安地在枝丫上嘩嘩作響，不時地還落下好些，襲擊小五。勁道之大，竟然已經快劃破她年輕嫩滑的臉頰，老天爺可是飛花摘葉取命的鼻祖。看這風頭的架勢，小五腦筋急轉，趕緊死死抱住手邊能摸到的樹幹，但樹幹實在太粗了不好著力，幸好小五一向是膽大心細的主兒，臨危不亂，同時艱辛地用單手抓起樹旁的一跟藤條，就往自己腰上綁。單手綁總不如雙手能讓小五心定，她趁著風勢強弱微差的空檔兩手使勁一拽藤條，終於綁緊了自個兒。可沒想到的是，就分秒之差，小五被吹得飛了起來。

“啊~~~！！”整個山林裏回蕩著小五尖叫聲，孤獨著。。。。良久，風停時隻見它已經把小五帶到了一個陡壁之下。雨淅淅瀝瀝的開始下了起來，壁上都是在雨水中一泡就變滑膩的青苔，小五根本沒有辦法抓住一個支點往上爬。被藤條晃悠在半空中的雨天裏，小五害怕得哭了。她想到了會功夫的鐵姥爺，喝酒不要命的老爸，勞累堅強的媽媽，經常猴皮猴皮的妹妹珠兒，想到幾位比她和珠兒大許多早已各在天涯的姐姐；她幾乎想到了70村的每一個人，每一隻家禽，每一棵樹。。。她想遍了她短短十幾年所有值得回憶的時刻，最後她想到：今天我是要命喪與此了。她，慢慢放開了抓緊藤條的雙手。

正當小五要由天命放棄再和大自然抗爭的時候，從崖上傳來一聲：“喂！還喘氣嗎？”

“喘，喘著那。求求你，快救我上去吧。”小五激動地語無倫次，放下的雙手重新抓住藤條，頭往上揚的同時看到一顆小腦袋也正往下方她處看來。

“別急，有我。把手伸給我！”雖然從崖上男孩樣貌看兩人年紀差不多，小五確定他不會年長到哪裏去，但是卻不妨礙小五完全信任他，沒來由的，她知道他可靠！

張著的手指不斷接近著，兩人都努力伸展手臂，在十指一根一根接觸到後，終於握住了。。。

“還好你瘦，要不我還真拽不動你。”

“我哪裏瘦了，我根本不瘦。。。對了，謝謝，多謝了。”劫後餘生的小五三魂六魄明顯沒有全部歸位，講話是有氣無力。

男孩子豪爽地拍了下還未厚實夠的胸膛：“大恩不言謝！救人於水火，本就是我們修煉的目的！再說，我師傅說了，今天我必定要解人一劫，此乃定數，咱兩都逃不過。”

小五不明白男孩說的，卻因驚魂未定沒有詳問，但是看到男孩奇怪的神態和語言仍覺得十分好玩，“咯咯咯”地笑起來。誰知前頭還神氣兜兜的男孩看到小五的笑顏愣了一下，隨後就開始臉紅，趕緊轉開話題：“你上山幹嗎？”

“我是山下村子小學的假期代課老師。可能學生看我年紀小，都不聽我的。我想摘些他們村傳說中的青梅，讓他們徹底服我！。。。可是沒想到竟然碰到這鬼天氣。”

“你膽子可真不小，一個人來這裏摘青梅。你可知道傳說這裏的青梅是通人性的，有緣、有堅強毅力的人才能摘得，無緣的話，它們甚至會夥同山神，戲弄那些私自上山來的人。”

“胡說，我才不信你的。”小五嘴上不服氣，可是一想起先前的遭遇，後怕地吐了一下小舌頭。

其實男孩那番話本是帶了誇張，故意趁著這女孩還有些後怕，渲染了來講自己聽過的傳說。但這會子他有些後悔了，因為在看見女孩吐舌頭後，他發覺有些氣血不寧：壞了，壞了，這可別是著了魔。師傅說得對，對女子盡量還是該避則避，那話怎麽說來著？紅顏禍水？但是。。。她怎麽看也不像禍水啊，倒像是山泉活水，那麽輕盈，那麽。。。甜，嗬嗬，嗬嗬。。。

這邊這位小哥還在胡思亂想ing呢，小五卻歡舞起來了：“看，快看，彩虹!”男孩趕了過來，往前看，原來雨停後在對麵山頭間竟然架起了一座彩虹橋，由於他們站地很高，此虹離他們距離看似十分接近，宏偉壯麗之處非平常山下所見可比。一雙半大村間兒女為此天上美景罕有地降落在眼前而震撼，而癡迷了。。。

小五突然雙掌合十，閉上美目，櫻桃小口默默念著什麽。男孩見她如此，本想發笑說她，但看到七色映在女孩的臉上，卻似神女下凡。話到了口邊，語氣中的玩笑全然無存，自然而然的溫柔起來：“你做什麽呢？這又不是流星，你也許願？”

平時超出同齡女孩成熟穩重的小五，卻在男孩麵前皺了俏鼻，眼裏透著頑皮：“不能告訴你。說出來，可就不靈驗了。對了，你能不能再幫我個忙？”

“說。”

“帶我去摘青梅。”

“哈，你倒不客氣。你怎麽知道我就能帶你找到它？”

“看你很熟悉這座山、青梅傳說的緣故吧，總之我覺得你能幫我。再說，俗話也說了：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男孩聽到女孩這麽“強悍”的回答，苦笑不止，看來師傅真是神機妙算，早說了今天他得在這山上一整天，不會像平時采藥那樣容易就回去。無奈中拿出羅盤，四周轉了兩圈，按照師傅之前關照的方向帶頭走去。



男孩和女孩並肩往山裏行進，他們是有緣人，他們有毅力，找到了青梅。可是下山之後他卻人間蒸發般失蹤了，無論小五怎麽想辦法找他，都沒有成功。從一開始的生氣到後來的委屈，最後的擔心，小五經常來回於村子去山裏的路上。

奇跡在小五要離開原創村回７０村的那天發生了，男孩趕了來為她送行，兩人走著，無話，就這樣默默走了一裏又一裏。十八相送終須一別，小五無聲地流下兩行清淚，她有許多委屈想告訴男孩，可是又不想在離別的時候因為這些自己莫名其妙的一廂情願和男孩吵架。男孩雙手原本一路都瀟灑的插在口袋中，顯得很無所謂的樣子，這會兒卻忍不住伸出來，他抓起了小五的一隻手，問小五：有沒有彩筆？

小五癟著嘴死命忍住不哭出聲，從書包裏拿出水彩筆，隻見男孩用了赤、澄、黃、綠、青、藍、紫在小五的手上畫出了一道彩虹，然後放下彩筆，雙掌合十，閉目默念。睜眼時帶著笑，看著小五，抹去玉顏上鹹鹹淚珠：“好了，不哭了。雨停後，彩虹才會出現。彩虹之後，就是晴天！”小五依然說不出話，隻是看著手上的彩虹不再流淚，回複到那個平時幹練堅強的小五。

直到男孩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線，小五才慢慢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出些許後，她似乎聽到男孩的喊叫，便立刻轉身往回跑，果然沒過多久，看到了從對麵奔跑過來的男孩。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

“小五。你呢？”

“小午。”

“什麽？不要鬧了，我正經問你呢。”

“我真的叫小午，我要騙你，我就。。。”

“我信你。”

“嗬嗬，看你嚇的。不過從今天起我不叫小午了，我決定我叫大午！誰讓你看著那麽小。”小午，哦，不，是大午還想說什麽，卻聽一聲渾厚的聲音透過雲層傳了來：“小午，今日緣已盡，快回來！”

大午隻能作罷。“師傅叫我了，我得走了。”

“慢著。你等等。”小五往大午手裏塞了一個東西，立馬轉身先跑了。大午攤開手一看，原來是五個青梅。“小五～～青梅～～嗬嗬。喔！！”大午喊著叫著回去找師傅了。



小五站在婚介所的門口，盯著彩虹，想念大午，插在上衣口袋裏的手中握著四顆幹掉的青梅。這是前些年在村前公路車禍旁撿到的。小車都被燒得不剩什麽了，卻仍然被經過的小五發現四顆青梅。之後小五夜間總會在夢中哭泣，她也變得有些憤世嫉俗，她不停地念書，她有太多的為什麽得不到解答，她企盼再一次看到彩虹，她需要再許一個願，一個就好。。。她雙掌合十，閉目默念。。。

“喂，小五是吧？”　

難道真的是他？第一次許願能摘到青梅實現了，那這一個也～～哎，小五睜眼一看到李三十那個苗條的身段就來氣，早不出現晚不出現，這時候跑出來。

“小五是吧？怎麽還沒走？等人那？”李三十的熱情換來一個大白眼。小五心情極差往前走去，迎麵從遠方彩虹源頭踏行而來一個背著竹簍的頎長身影。誰也沒有看誰，他們擦肩而過。

李三十一見端午心情稍微好點，正好抓住這位大仙，給算上一卦先，自己今年犯上什麽凶星了，怎麽就沒有一樁成的。“噯，這不是大午嘛！我的大仙，你這是去哪了？看到你可真好，正找你，快給我想個法。。。”

“急什麽，我才采完藥回來。而且我今天沒空，不是跟你說過我等彩虹的故事。。。”

“啊，想起來了，你突然搬來７０村安家落戶就是為了等彩虹，什麽青梅，什麽你師傅說過‘虹橋三架，情歸一處，憶溯年少’嘛。。。我說，這也太玄乎了，我先這麽問你吧，這不正有彩虹呢，對著它看看，你車禍後的失憶症就好了？”

端午聽此話，苦笑搖頭地回身看向彩虹，他看到了停下腳步麵對他的她。小五～，是她。

“好了，不哭了。雨停後，彩虹才會出現。我在，大午在～”

彩虹七色照映下的身影，是相擁的。。。大午把一直貼心收藏的第五顆青梅交給了小五。



（多了一個在旁邊晃動的影子，誰啊？破壞氣氛，踹飛！啊噢，好像是正角李三十。。。我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