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十的幸福生活(9)(賈平凸)

三十一夢警醒，何至夢之至此。雖諸女多無意，未可菲薄至此。三十仍好人矣。自曰，好人好報，好人好報！

三十有族弟曰凸者，才子也。年十七殿試得中，錄翰林院謄寫，十年餘。有自題詩為證：

才高八鬥隻覺淺
水渾一壇但作癡
凸情不枉君付意
子誌難琢我化石

想親之事，終為凸聞，甚不安。書寄三十。曰，悉兄媒丁、福、珠等女不得，兄之萬幸也。古人有雲，天涯何處無芳草。以兄岸貌偉才，媒而不予者，彼之不遇也。聞丁、福二女各有不利。丁女幼曾失明，雖經年得治，所剩目力僅及尺餘，進出幾不自理，家娶必有煩雜。福女曾屬意同鄉滄海者。滄海去鄉從商多時矣。仍未肯嫁者，蓋與滄海私定也。何可複夫兄台？今皆不得，甚幸也。珠女者，晚輩也。兄其父多時，焉可謀其女哉？宜早作他計。兄即賦閑家中，何不來京小住，以敘家親。京城多奇間妙處，兄弟何其樂哉。

三十甚喜。早有上京意。今得凸書，正中下懷。謂高堂曰，凸已為媒京女，宜早定。母聞有媒，不敢留，令即起赴京。行程月半，之京城，見諸凸。暢敘家事一、二日，不待言。

三日，凸曰，京城有處謂天上人間者，兄可知否。三十曰，此處好名氣，隻未曾謀。凸曰，翰林院有公關費未盡，今可用之，何如？三十大喜，曰：用得用得，有弟如凸，為兄之福也。是夜得往。果名不虛傳。此間女伶聲色藝皆世間獨品，乃三十見所未見。一夜銷魂。萬般風情，百種沉醉。

明日，兄弟複見。凸笑曰，兄何以成相片矣？三十對鏡自查，不自認。嗚呼！銷魂豈成銷身哉。曰，此間可經驗，莫複來矣。凸曰：此言極是。乃回府修養。月餘，三十元氣漸複。

中秋日，凸早歸。謂三十曰，兄近日氣色甚佳，慮已複元矣。三十曰，然，不知早歸做何？凸曰，聞吾皇降旨特設中秋花展，以饗京城父老。兄通往觀花，何如？三十欣然。曰，let's go。凸曰，慢，此花展非尋常，京城名媛多有計劃，兄當休整衣裝。或有奇遇，未可知。三十更喜。曰，天上要是能掉餡餅給我，就他媽更絕了。錦服偉冠以出。

行走街中，三十果為路人矚目。皆交頭曰，何處來此翩翩美男。三十亦喜不自禁。凸曰，兄得矚目禮，必有佳遇。三十信之。一路走來，更添賞花意趣幾許。可惜啊，凸子對花兒實在了解不多，除了牡丹月季丁香百合玫瑰杜鵑芍藥梅花蘭花菊花，知道的就剩下翠花了。咱就放下花不說，單說另一種花吧。

論京城名媛，莫有不論林尚書德佑之女林貝卡者。芳齡十六，生得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口一點點，楊柳細腰賽筆管，齒白唇紅，麵含桃花，說話燕語鶯聲，行動楊柳細步。整個一個標準的東方古典美女。韋唯也是標準東方美女，不過那是外國人封的，跟林大小姐沒法比。自十三歲，上門媒說不絕，達官巨賈不乏其人。然林家乃書香世家，至林德佑官拜尚書，功名已顯。尚書嚐曰貝卡，女之夫家，必當知書達禮，不必達官顯貴。富家子弟多紈絝，女嫁之必負累，乃父之不願也。貝卡亦然父意，曰，當從父命。上下統一了思想，這事就好辦了。

貝卡有一貼身侍女，曰貝兒者，亦美女也。幼時家道中落，賣入尚書府。貝兒乖巧伶俐，解人意，貝卡與甚投意，故入侍。又因其名含貝字，更親之。雖為侍，出裝入學皆與貝卡無二。這裏要交待一下，這位貝兒，就是70村東頭老安家的女兒。老安因為出來做買賣賠了，為了還債，把女兒邁進尚書府作丫環。凸子小時候淘氣，曾經堵過安家的煙囪，因為當時正好貝兒回家，美貌被凸子所見。這時老安在家炊大火，火苗子上竄，凸子不留神被煙囪裏的火苗子把頭發給燒焦了。這樣哪能見人，於是就索性理了光頭，從此就有了光頭習慣。這，才有了後麵這段凸大才子的唐伯虎點秋香的故事。

聞有禦賜花展，二貝自不當誤。貝卡貝兒以簡裝出府，意不欲引人耳目。然天生麗質，其美以粗裝不能當。二人且行且看。至牡丹花前，為眾人擁散。貝卡正欲呼喊，竟被一物擊頭，甚痛。尋擊器何物，卻見一人持畫扇立身後。錦服峨冠，氣宇軒昂，一表人才。貝卡不覺一驚。京城年少雖多有識，未曾見英氣如此人者。暗忖，此何許人也。三十也是驚得兩個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這下子算是逮著了天上掉的餡餅了。

二貝散後，貝兒情急而呼小姐。凸聞聲望，見一女粗服不禁花顏，疾聲不掩妙韻。貌似相識。卻久不道相識何處。驚愕良久而不自知。貝卡尋聲與貝兒合。貝兒為凸久視，甚不快。貝兒小時沒怎麽見過凸，所以根本不認識這小子。貝卡聊想三十而無意觀花。後市觀花不表。

二貝回尚書府。不知凸與三十暗隨其後，至入尚書府後門。凸雖於京城任職多年，但竟不知尚書府貝卡小姐之名。貝兒名不在外，更不知也。然此似曾相識之貌，不能忘。苦思多時無果。二人心照不宣，知各懷春心。回府另作計劃。

若知計劃如何，且聽飛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