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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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李三十的幸福生活(5)(玉珠)

(2006-11-02 18:31:45) 下一個
李三十自歎造化弄人,原是老天讓他做了一次紅線,為他人做了一回嫁衣。“哎,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

“噗哧”

李三十正在月下的小土推上蹲著幽懷傷感呢,這一聲搗亂的嬉笑聲,整個的破壞了李三十繼炮兒讓他學習程蝶衣“三分癡情、三分風流、三分薄幸、三分不可捉摸”後自創的“三分憂鬱”。可等他轉著他那小尖腦袋四下張望了一番之後,哪有什麽人影?心想真應了後一句: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看來這幾次失敗的相親行動對他的打擊還真不小,為免自己進一步走火入魔,李三十毅然決然:我!再不相親了!!!真乃是雄心壯誌,地動山搖---就聽見土堆下一聲“鏘 鏘 鏘”~~(回音還挺長)。

“誰?誰?”李三十剛才的雄心一下子從椰子那麽大變成了榛子一疙瘩。

“狼!”刷的李三十眼珠子裏就晃出一個跳大繩用的鐵皮麵具。噯~ 誰要是這會兒認定我們的李三十會嚇的尿褲子就大錯特錯了。

李三十激動地像是找到了組織,噙著哭腔就想擁抱:“豬~~”(暈,整個動物園郊遊會啊!)

別看對方被稱作豬,卻是靈活如美猴,動如脫兔,等李三十挨得夠近,來勢已經刹不住時,一閃蠻腰,害得李三十差點從土堆上滾下去。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蔥蔥玉“蹄”,從後及時抓住了李三十的後衣襟,免去一場流血事件。

“看你怎麽還是那蠢樣,噯,你可又欠我一次人情。”隔著麵具李三十看著“豬”,心裏雖說覺得無緣無故好像又被“豬”冤了一回,卻還是滿懷感激,誰讓這會兒他最潦破的時候珠兒卻及時趕來了呢!

原來,珠兒真是在意我的。我原本咋就沒確定呢!

說到這個珠兒,李三十真是一堆辛酸、甜蜜的故事。簡要的來說,從珠兒插班坐在他的斜下座開始,李三十自此沒有一天安穩日子。可能珠兒比全班同學年紀都小,所以比別人都好動頑皮。但丫頭天生一張甜嘴,一幅天使臉,把全班男、女生包括各科老師都哄得隻見其乖巧活潑,卻不見其魔人精怪的一麵。隻一個人知道她的真麵目,就是李三十。也不知這珠兒為何眼裏那麽準,一來就看準了他好75,沒事兒就拿彈弓折了紙片兒從後彈他。就那,往他李三十板凳上放圖釘的事兒,可不就這丫頭起的頭兒!

剛開頭李三十還想反抗來著,卻沒想到整個班級唯一和他個頭兒一般高的珠兒丫頭,竟然因為打小跟著村裏有名的鐵師傅――她鐵姥爺練就了一身的防身功夫,才左右兩下子就把他給撂倒了。自此李三十再不作妄想革命了。可這丫頭有個致命弱點,就是看不得人哭,李三十那次和她在鐵師傅副業所開的鐵匠鋪後院練把式輸了後,臉上掛了兩串合著泥的淚珠子,倒把珠兒給唬住了。

“噯,噯,噯,你這銀,還男伢子呢,哭啥?行了,你別哭,要是被屋裏的姥爺和五姐聽見,又得罰我不給紅燒豬蹄吃了!你再哭,我踹你哈?!”

就在珠兒半軟磨半威脅的時候,突然從門簾後傳來脆生生的聲音:“豬崽,咋啦?咋有人在咱家哭啊?”

“啊呦,壞了,我五姐聽見了。快撤!”趁著五姐還未來得及出來看咋回事兒,珠兒拉著李三十就跑。

到了村頭小溪邊,兩個孩子終於跑不動了,李三十呢,這時也得空回想剛才那解他困苦的鶯鶯一語。那是個怎麽樣的姑娘啊?聽那聲音就一定是仙女姐姐,應該和程程一樣美。正想得美的時候,一塊濕布就往他頭上抹,那一通亂抹啊,把李三十的鼻涕拉到耳根了。

原來是珠兒拿了自己的手絹,沾了水給他洗臉呢。這一抹,把李三十心裏剛才對珠兒的階級仇恨給抹了個幹幹淨淨。李三十就頂著一張抹得白淨的還留有一縷鼻涕在耳根的臉,溫柔的看著珠兒:

“豬崽,你其實很好。”

“誰允許你叫我豬崽的?那是俺家裏銀才能叫的!”

“可我都已經知道了,不叫出口,我心裏也會叫。”

“不許,不許!嘴裏不許,心裏也不許,要不然我打你!”

“那你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心裏叫你?”

珠兒被問住了,是啊,李三十這麽陰險,我哪看得出他啥時候叫啥時候沒叫呢?萬一我打他的時候他其實沒有叫,我不打他的時候他卻是在叫,咋辦泥?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嚴肅又需要很強的科學邏輯分析能力的問題,別說當時了,就放到現在,珠兒也想不出個答案。這一恍惚,珠兒就落了李三十這小人的道兒了。

就聽見他說:“我給你出個主意吧。大家都在的時候,我不叫你豬崽,嘴裏心裏都不叫。沒別人的時候,我要是心裏想叫了,就嘴裏叫出來,那樣你不就知道我什麽時候心裏也叫,嘴裏也叫了?”

“嗯那,我看這主意行。”

“可要是沒別人在,就沒別人知道你叫豬崽,你也就犯不著打我了。你要是覺得生氣,那我也給你說我在家的小名兒,沒人知道。我姐她們都叫我‘三十狼’。”

“為啥是狼,狼可狠。就你?”

“可不。你聽過小紅帽的故事沒?”

“沒,是個啥?不過,過年姥爺答應也給我置頂紅帽子。”

“不是帽子,那是說一個小女孩的故事,那小女孩長得跟你一抹一樣,那叫一個俊(zun 4聲) ……故事就是這樣了,我姐都說我跟那狼一樣倒黴,到了嘴邊兒的,早晚也得被人拿走,自個兒還不知道,守著滿肚子石頭過日子,是頭蠢狼。”

“噢,行。那你以後叫我豬的話,我就也叫你小名,狼!”

“好。”國共就這麽第一次握手了。

要說這花花腸子珠兒是怎麽也比不過李三十的,李三十發現他說那啥擱銀(格林)童話時,珠兒聽得特認真,就經常約她到這個溪邊說童話給她聽。作為回報,珠兒在外擔起了李三十保鏢的責任,除了她自己能動不動的踹李三十幾跟頭外,誰都不能輕易75他了。這讓李三十幸福了好一陣子,也是李三十成為今後編故事編瞎話能手最初的鍛煉。也是導致日後珠兒整日相信神鬼、魔法、神神道道的“罪惡”源頭。

可惜李三十十六歲就提前走後門去當了兵,這當中兩人也沒有啥書信來往,結果等他回來,珠兒卻去上海學什麽技術了,一直就沒見著。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李三十最痛苦的時候,竟然是珠兒第一個出現來安慰他,看來她對他一直是上心的。

想起這些當年的美好往事,李三十滿腔的熱血,趁著今天一定得表白!正當李三十要對珠兒坦白交待這些相親是被家裏幾個姐姐逼的,並且進一步做深刻的檢查,對於自己繞了那麽一個大圈子,才發現珠兒的心意這遲來的答案進行自我批評的時候,珠兒摘下了鐵皮麵具,竟然很淑女地歎了口氣:“哎~~”

珠兒閃著水靈靈的眼睛,跟李三十說:“狼,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有新的生活了。我忽然覺得世界一切都不同了,你難道不覺得嗎?”

“豬崽,我當然和你一個感覺。到現在我才發現剛才晦澀的月亮,原來是那麽皎潔;田裏吵鬧的蛙叫,也可以成為一片交響樂章;蕭瑟的落葉,被風吹起時是那麽逍遙。。。世界真的不同了!這都因為,,,”

“啊?你都知道了。啊呀,討厭!”珠兒突然也會忸怩,咋看咋像個姑娘了:“可不都因為中國蛋!”

“中國蛋?”阿彌陀佛,上帝保佑,阿拉真神,你別又玩我,難道又沒我什麽事兒?李三十心肝都顫了。

“對,中國蛋。我明天就要去首都北京了。我國人大叔家的養雞場你聽說了吧?他家一開始置業的時候我就被送去培訓專業養雞技術,現在中國蛋都出口了,他特地送我去大上海學了英語以及國外的最新家禽養殖技術,如今美國那兒準備開分公司了,我就是主管之一。我國人大叔已經辦好了一切手續,明天就等我去北京簽了證兒,頂多十來天,我人啊,就在美國分公司了。是不是大好的前程就在那兒等著我?你傻愣什麽呢?不祝賀我嗎?我可就要捧著中國蛋出國門了,放眼世界去了!”

“噢,祝賀,祝賀你。那,你,今天,這是?”李三十開始說話都結巴了。

“噢,我剛才看你一人坐在這裏癡傻得念酸詩,想帶上我姥爺新打好的麵具嚇唬嚇唬你,順便跟你say byebye!bye 啦~”說完,珠兒熱情洋溢地給李三十一個大大的熊抱,然後歡快的哼著洋文歌就準備走了。

留下李三十一人可憐兮兮地回味這向往多年唯一卻也是最後的擁抱……

“喂!”

是豬崽的叫聲,難道她要關照我什麽?好的,豬崽,不管你讓我等多久,我都等你。。。

沒等李三十這決心下完呢,豬崽卻說了一番讓李三十浮想聯翩的話:

“聽說牛福瑞和炮兒成婚,我五姐,就是小五,你認識的啊,做新娘子的伴娘。你要是機靈的,有這閑工夫在這裏悲秋傷月的,趕快去找你好兄弟炮兒,伴郎據說還沒指定誰呢!嘻嘻,我五姐可比我俊(zun4聲)多了!”

那豈不是我李三十心中久久揮之不去的當年一聲黃鶯啼唱?比珠兒還俊?

“炮兒~~!”

……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鐵麵人繼續為你做現場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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