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內蒙古的日子（9）- 代課老師

我在村裏的時候，經常去小學和羅老師的老婆蓮女子嘮嗑。 那個學校隻有一間教室，我卻從來沒關心過，也沒問過個所以然，直到有一天他們兩口子要出門， 羅老師問我能不能幫他代代課，當然了, 我滿口答應。 然後他就開始交代了，我才知道這是個初小，高小在大隊的那個村子。這20幾個學生一共分四個年級，他告訴我每個年級上什麽，語文上什麽，算術上什麽，然後又教給我怎麽給他們上課，他們就走了。我想一個大學生教些個毛孩子會有什麽問題。

第二天一早，我提上書包到學校去，學生們來的早的已經在裏麵了，我就大步朝教室門口走過去。 突然一條黃毛大狼狗朝著我就撲過來了，我的媽，完了，我哪裏見過這個場麵。雖然村裏有很多的狗，可是都很友好，特別是我們五奶奶的狗更是看慣了我們，一見我們就搖頭擺尾，一見老鄉穿得破破爛爛的來串門就狂叫不止。走在路上有時候碰上凶的，你就彎腰裝作撿石頭它就跑了，再不濟，背靠著山，一點點底蹭也就過去了。可是這隻大狼狗我們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幸虧一個學生及時跑出來喊住了它。原來是學校後邊那家人家的狗，主人忘了拴住它，也不知道怎麽就跑出來了，我差點就讓他啃了。

心驚膽戰的我趕緊走近教室給他們上課。在村裏一段時間，他們也認識我了，也沒什麽介紹，就開始了。二十幾個孩子，有的還背著個小孩子，因為大人出工了，沒人看，不管怎麽樣他們還可以來上學就好。這幾個年級一起上課，要給他們先布置閱讀或複習上一課課文，然後給一個年級上課，學了新的，你就給他們布置作業，再給下一年級上新課，留作業，就這樣一個年級，一個年級地把課上完，就放學了。那是絕對沒有問問題的時間，也沒有討論，更不象這裏老師天天哄著玩。他們的課本也是大的孩子用了再給弟弟妹妹用，沒錢買練習本，就在地上劃拉著寫。女孩子上不了多少學，男孩子好一點，但是沒什麽大理想，大點能掙工分了就下地幹活了。 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做小學老師，還是複式班的老師，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學校還多不多。

課是教完了，馬家爸爸和小韋，小劉不幹了，他們跟那隻狗記了仇。 有一天我在梁上走，看見他們三個人正在那裏不停的往下扔東西。我走近一看那是個挖下去的四方院子，那隻狗就是這家的，它張開嘴衝他們大叫，這三個人就一邊扔土坷垃一邊比誰仍得準，可憐的狗嘴裏都是土，後來叫都叫不出來了。我衝他們亂喊亂叫了一i陣，把他們拉回了家，要不那隻狗準得完蛋。那老鄉還是很善良也沒說什麽，現在想想更覺得他們挺殘忍的，在美國能把他們捉起來。

後來還鬧了一陣不許養狗，上頭幹部下來打狗，打死了就剝了皮，把肉吃了，這也是為什麽五奶奶會給我留條狗腿的緣故。我後來還買了兩條狗皮褥子，很暖和的。

[加州花坊]

回複 'anla' 的評論 : 謝謝鼓勵。

[anla]

一定要出版。

[加州花坊]

回複 '紛紛繁繁' 的評論 : 謝謝朋友的評論和鼓勵，我喜歡會議經過的曆史，都是經曆過的酸甜苦辣，卻讓我成長的經曆。我也明白了很多的不是口號中的道理，謝謝。現在發的都是12年前寫的，想想有些年輕的朋友沒看過，也沒經曆過。所以我在一篇篇整理重發，有機會希望能出版。再次感謝。

[紛紛繁繁]

這個係列寫的真好，雖然博主的文筆很輕鬆，但是作為讀者不由自主地感覺到沉重，是一種回望曆史的沉重。

因為看完了文章心情總是不大好（描寫太真實，裏麵無論人還是狗活的都挺艱難），所以一直沒發表評論。

文章不是通常意義上的網絡文學--那種文學城量產的，看完即忘的博文。發在文學城上可惜了。

博主無疑是我心目中的嚴肅文學大師。我感覺你的文字是可以傳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