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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和馬家爸爸結婚50周年,接著上一篇畢業分配到了大汗溝村,貼一篇舊文,紀念我進村後幹的第一件大事。
在內蒙的日子(2)---神速結婚
等了十天。雪化了路才通,我們就坐上汽車向黑老夭公社進發。這段公路是日本人在的時候修的,可以一直開到集寧,碎石頭路,路況很糟,但能走就不錯了。沿途繞經十八盤,跨過南天門,看到遠處的山峰,有人告訴我們,那裏住著一家人家,還是單幹戶。奇怪?不是早就說全國都集體化了嗎? 好不容易走了六十裏蹭到了公社。報了到,才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叫大漢溝,還有十五裏地。老鄉們都穿翻毛羊皮大衣,我除了棉襖還有我媽給做的狐皮呢大衣,可馬晉輝隻有單薄的棉衣和同學曹紅印給的一件棉褲。那裏的天氣都是攝氏零下十幾,二十多度,最冷三十幾度,凍死人。
辦完了手續,生產隊的大車已經等在外麵了,還有一個湖南來的劉建平也來接我們。和小劉聊天才知道那裏已經來了一對河南的夫婦董化民和朱秀英,兩個內蒙的學工的王凡和老高,還有一位南寧的大學生韋建中。這村坐落在一條山溝裏,窯洞坐落在北邊山上,一共七十多戶,200多口人。
第一頓飯是在老鄉家吃派飯。就是你給糧票和錢,老鄉吃什麽你吃什麽。老鄉做的蓧麵合烙(一種蓧麵麵條),拌麵的調料是從淹酸菜的缸裏舀來的湯,裏麵長滿了醭(白色的真菌),用來當醋使。老鄉家沒有多餘的筷子,到外麵撅了兩根樹枝,做了兩雙筷子。好在我們是學農的,經的多見得廣,吃下去了。回來兩人心裏充滿疑惑,怎麽喊了那麽多年公社化的好,老鄉卻是這樣窮?
晚上我睡在一間空窯洞裏,屋裏唯一的取暖是火炕,幸虧我母親給我多帶了一條新被子。夜裏睡下就聽見狼嚎,狼又來院裏撓羊圈的門,嚇的羊哭叫, 那聲音真慘。 再加上人家說此地人野,萬一跳進個壞人怎麽辦?第二天早上我去和馬晉輝商量,決定馬上結婚。我給我母親寫了封信說明事實,請她同意,然後跟隊裏的幹部說我們要去公社登記結婚。隊裏給了一條毛驢,我騎著,馬晉輝趕著,它還不聽話一個勁兒地尥蹶子,好不容易到了公社。辦了手續,領了一張印著一半漢文,一半蒙文的結婚證,( 幾十年後在這兒出示結婚證要我解釋,我說我也看不懂),我們又花了二十元買了些煙和糖塊。
回到村,一起勞動鍛煉的大學生們包了羊肉土豆餡兒餃子給我們慶賀,還送了一麵上麵寫著大海航行靠舵手林彪題字的鏡子做禮物。
第二天隊裏給辦的結婚典禮,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來了。我們唱了一支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發了糖和煙。老鄉叫我們談戀愛經過,因為那裏仍然是父母包辦的買賣婚姻,因著女子的姿色不同或聰明程度不同論價,我就想借機宣傳宣傳自由婚姻。我說我沒要馬晉輝一分錢就嫁了他等等。典禮完了,一個老奶奶來找我,好心地勸我:“閨女,別說你沒要一分錢,那你就一錢不值了。” 這就是我在農村受到的貧下中農的第一個再教育,人的價值觀真不一樣!
隊裏又請我們吃了黃米麵炸糕,那是用黃米磨成的麵很粘,蒸熟,再包上豆餡,炸了再吃。就這樣慶祝一番,皆大歡喜。辦完了事兒,我們就搬到了本村唯一的富農家的側房住下了,裏外間的房子,外屋住著小劉和韋建忠,我們就吃在一起,住在一起了。到了晚上,外麵有人鬧洞房,折騰大半夜,窗戶紙也破了,放在窗台的手套也丟了。原來那裏的鬧洞房,一定要拿走東西才好。好吧討個吉利。就這樣我們成了一家人,才有了馬家爸爸。
等收到我母親回信,生米已成熟飯了,不過她當然同意了,總不能讓女兒被狼吃掉。
後我們才知道,公社的那位開結婚證的幹部受到了領導的批評,原因是我們那年春節回了北京,半夜小腳偵緝隊和軍宣隊來查戶口,問我們為什麽回北京,我說結婚了回來看看,他就半夜給我們上起政治課來了,什麽勞動鍛煉,改造思想呀,不該結婚呀...我想發火,被我母親止住了。他們就告到我們縣裏,把那個幹部訓了一頓。時隔數年他才告訴我們。對不起了,還是那句話: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祝賀啊!50年的風風雨雨相濡以沫相知相愛,太讚了!
過去那段日子難忘。你看看大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