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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先說說我爹吧,他在一家紡織廠當工人,五大三粗一個大老爺們成天跟一幫老娘們紡紗布,不是穿的紗布,是那種給機器做內襯的紗布。我爹成天跟那幫老娘們紡布,就紡的有點娘娘腔式的,他還往回偷紗布,就下班前脫光光,把紗布一圈一圈往自己身上纏,纏的跟個紡錘似的,再把衣服穿上下班,有時候腿上也纏,纏的兩腿都不能打彎了,就得跟僵屍似的蹦出去,那時候保衛處也沒人管,都瞪倆大眼找吃的呢,誰管你是走出去的還是蹦出去的。不光是我爹,他們廠的老娘們也纏,有時候還互相纏,我爹也跟人家互相纏過,您想想,一個老爺們和一個老娘們脫光光互相纏紗布,那能不纏出事來?當然這個是後話了。 別看我爹娘娘腔,揍孩子那是相當的有勁,有一次我仨姐倆哥加上我再加上我下麵一弟一妹共八名趙家子弟在我們住的大院子裏一溜排開,我爹使一條皮帶從頭到尾抽了6個來回,抽得院子裏鬼哭狼嚎,雞飛狗跳,街坊們紛紛出門觀賞,有些個過分的還搬個小凳坐著看,邊看還邊說:“這趙姨媽,還挺狠,我操,這下抽得準!”這裏再交代一下,我爹大號趙成國,外號趙姨媽。後來我學會上網,看人家論壇裏什麽沙發板凳的就來氣,你看就看唄,你還搬個沙發板凳的坐著看,過分不過分啊? 再說說我媽,我媽是農村人,老實巴交,這輩子做過最堅決的事就是不顧我姥爺的反對嫁給了趙娘娘腔,其實當時農村的能嫁給城裏的還是挺讓人羨慕的,但是關鍵是我爹娘娘腔的太厲害了,第一次跟我姥爺說話的時候竟然掐了個蘭花指,聲音嗲聲嗲氣,老頭差點沒背過去,後來我姥爺一看見他就無名火大,對於一個闖過關東的好漢來說,一個掐蘭花指的女婿那實在是太有辱門風了。可是我媽就跟他對了眼了,聽說我姥爺不讓嫁,就開始在家掐脖上吊,尋死覓活,平時挺文靜的姑娘天天跟李小龍一樣的嚎,最後搞得我姥爺連我媽也不要了,說都他媽的滾蛋,還鄭重的勸告了我爹:“敢回來掐掉。” 鑒於我爹總往家纏紗布,所以我們家一點也不缺布,家裏從男到女,從老到幼,從裏到外,全是白布衣服。我家8個孩子每天銀裝素裹的去上學,搞得老師以為我們家天天死人呢,我們也不好說不是我爹從廠裏纏回來的,就隻好輪番撒謊,今天死個姨,明天死個叔的亂說,那時候家裏死人不是新鮮事,老師們也不多想,就是覺得我們家風俗挺奇怪的,怎麽死什麽人都是全家重孝? 其實這種內襯布非常不適合做衣服,因為纖維很粗,做出來的衣服就跟砂紙似的,磨得渾身疼,女的還好些,男的可就慘了,一走路磨得一棍兩蛋生疼,到夏天一出汗,那衣服硬的跟板子似的,弄得我們8個跟舊社會死了人做喪事紮的那些紙人紙馬一樣,全硬邦邦的。我們院的鄰居都心知肚明,因為也有不少紡織廠上班的,都往家裏纏過布,不過人家做的衣服都是穿裏麵的,隻有我爹明目張膽地給我們穿外麵,也不知道他抽什麽瘋,娘娘腔還這麽牛B。 我在家6歲前沒說過話,既不叫爹也不叫媽,更別提哥哥姐姐了,而且誰叫我也不理,但是隻要我媽喊吃飯了,我立即出現在桌子邊上,就好像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一樣,家裏有這麽個幽靈似的孩子也挺鬧心的,我媽有一次跟我爹說:“孩兒他姨媽啊,咱家六子不是有病吧,怎麽跟個鬼似的,是不你爹借屍還魂啊?”我爹相當不以為然,說:“放屁,你爹才借屍還魂呢,家裏這些孩子天天嚷嚷你還嫌不夠鬧是不是?不說話好多著呢,禍從口出懂不懂?六子,去給爹拿皮帶去,三兒今天在學校管他們李老師叫李花褲衩子,我得抽他一頓。” 別以為我不說話就是傻子,我其實每天都在思考,在當時的經濟條件下,我主要考慮的是我媽把我姥爺寄來的油茶麵藏哪了,我爹說有一截豬腸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吃到,我二姐有一塊水果糖,都吃了一個禮拜了還沒吃完,還剩下多少呢?諸如此類的問題每天都在困擾著我,你想我還哪有時間說話,我忙著呢! 因為是小說太長無法全部轉載,把地址抄過來大家可以上去看,如果看不到再告訴我,想法子給你們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