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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有一天下了學,看見汽車停在我家門口,是父親單位的來幫他拿東西,送他去勞動教養,我不知為什麽,也沒問。
這年九月我考上北京女二中,每天上課很快活,突然好像有什麽事發生,我們班家在僑委的同學林孟生說地下室都是大字報,鬧不清,從沒去看過。
每星期有勞動課,在校辦工廠裁紙,打鐵,做木工。學了本事,我可以成令地把一刀紙弄齊。(馬家爸爸的媽媽就是這樣懷孕時橦了肚子死的)。
58年大煉鋼鐵,院子裏的方磚都被起走,居委會蓋起小高爐,讓大家獻鐵。鐵鍋又送回高爐連成了廢渣。
學校裏校長在大操場宣布要種小麥爭取畝產二十萬斤,農村借讀的同學站起來說:“校長沒種過地,光堆麥子(整株)也堆不下啊。” 我們不懂,同學說了實話也沒關係。
除四害運動開始,早上四點起床到學校集合去趕麻雀,因我離學校近,同學晚上住在我家。全校同學每人拿著臉盆,到安定門外護城河邊敲了三天,是北京城總動員,人都在外邊,站滿全地,那場麵!幹嗎?累死麻雀,原因?說他們吃糧食。結果大鬧蟲災, 忘了鳥還吃蟲子。還讓大家交老鼠尾巴,以便知道殺了多少老鼠。有人隻剪尾巴不殺老鼠,隻求數字。四害還有蒼蠅,蚊子。傻不傻?大家都是這樣傻傻地響應號召。
人民公社成立了,去參觀公社豬場,見到兩隻豬在幹好事,不懂,大呼小叫被好友製止。學校讓大家去農村參加勞動,去了發現我們班隻有我一個。我年紀小跟著人家用筐運土,受到表揚,誰知我班團支書家在那裏,也在掙工分幹活,她很生氣。
居民不許在家做飯了,都去吃食堂,我很滿意,因為過去在學校吃大大鍋飯,現在吃小大鍋飯好多了, 鄰居李大媽不高興說飯太難吃了,她先生是名中醫,身份不同,口味不同。
59年當護士的母親也去參加修十三陵水庫,因為毛主席為首的中央領導全去了。回來母親教了我一首新歌“窩窩頭”是讚美窩窩頭的,歌詞是“窩窩頭,窩窩頭,過去我見你就發愁......我和窩窩頭交朋友,交朋友。”沒多久就連窩頭都不容易吃上了,學校食堂的窩頭加了豆麵。從那時起直到文化大革命都是70%的粗糧(玉米麵),20% 白麵,10 % 大米,幸虧和窩窩頭交了朋友,要不怎麽活。十六年前我去十三陵看都沒水了,因為上遊都修了水庫。
那年,加勒比海發生美蘇衝突,我當文娛委員帶著同學上台跳舞“要古巴,不要美國佬“,把頭發都披散開, 支持什麽都忘了。
衛星上天了,大事。
結果把去看芭蕾舞都誤了,那時因為慶祝國慶,請了蘇聯名演員烏蘭諾娃到北京,首長們都去了,可惜不帶家屬。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十周年,人民大會堂,曆史博物館建成,我的大舅老爺也從濟南來北京參加修建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雕塑工作 。
國慶遊行我們學校鼓隊參加,我打大鼓,從安定門到天安門,再從西城走回來,很累。
國慶,全家跟著姑姑去大會堂開晚會,到處是表演,遊戲,那麽多大廳, 以省名命名,熱鬧,隻是大家全穿的是藍棉襖,黑棉襖,灰棉襖,綠棉襖(軍裝)。
年底 ,姑姑家買了12寸的黑白電視機,記得看春節聯歡會,侯寶林說相聲, 謝添表演小品,吞雞毛撣子。有一個合唱是學街頭販子叫賣的調子。比如“有破爛我買~~~”“蘿卜賽脆梨了~~~”等等,也挺熱鬧 。
60年姑父不上班了,老在家裏,後來才知道反右傾開始後,他因不同意把三位下屬打成反革命集團而成了他們的總後台。隻記得他在黨校學習,我每周日去幫他抄學習心得,記得抄百團大戰總結。
學校開始批白專,我最討厭政治學習同學發誓:“我要一年內入團等等“,入不入在支部又不在我們。我們班主任積極響應批白專,我的好朋友被定為白專,因她隻知學習,又是個華僑。我也被批評說因為我 太愛看電影,品行得了中, 支書還在嫉妒我勞動受表揚,無所謂。 董老師文革時自殺了。我想她對學生太厲害,可能被鬥得厲害。
城裏也開始餓肚子了。我還好每天給的豆麵窩頭那麽大吃不了,就分給農村來的同學吃,不知道究竟吃了幾百天的煮土豆,晚上回家,母親總給我一碗麵條湯喝,她舍不得我,自己的腿因營養缺乏都腫了。姑姑帶我去吃了一次館子,從剛解放時我們在飯館請四姨奶奶客後,快十年了又進飯館,香啊,談不上解饞,因為沒吃過不饞。母親也和同事下了一次館子,買了一個櫻桃肉回來,真香。現在誰吃這個?母親給我和哥哥一人買了一斤糖塊,給我蒸了糖包。我不愛吃甜的,把糖包給我哥吃,糖也給他些。哥哥回來媽都跟他要糧票。
接下來,學校通知說開始放半天假,因為營養不夠,很多同學不在學校食堂吃飯了,我還是每天賴在學校裏,沒處去, 就和那些住校的華僑同學一起玩。他們都是國外左派學校回來上學,結果也沒學成什麽。
後來 什麽票證都有了,副食票,棉花票,布票 , 鄰居富大媽當了居委會小組長,問我們要不要鐵鍋,煤爐,這些都要票,街道掌握。
我參加了籃球隊當班凳隊員,經常參加北京中學生籃球比賽,但沒得過冠軍。體育老師曹老師大力發展各項體育運動,讓我主持建武術隊,我就向學校廚房大師傅學,能比劃幾下。曹老師文革挨鬥,跳樓自殺了。
加加林上了天,我家侄子落地,起名賈翔。
63 年學雷鋒開始,現在我還保存著那時的報紙剪貼。毛主席說“向雷鋒同誌學習”。周總理說:“對朋友像春天般溫暖,對同誌象夏天般火熱,。。。對敵人像冬天般寒冷。”還有一句忘了。
高考了,鄰居同班同學郝恩惠每天晚上帶著我背呀背呀背到十二點,我從來也沒那麽晚睡呀。我總算不晃悠了,鄰居老姐姐的同學說要報個實用的專業,學技術,不要上北大學理論,在大我幾歲的人的指教下,我報了北京農業大學園藝係做第一誌願。米丘林大蘋果嗎!通知來了,考上了第一誌願。老哈也考上同一個學校,同一個係,到校一看同一班,繼續當我入團介紹人。鄰居同學考上了北京醫科大學,是現在的協和醫科大學。 全班45人有14人考上大學,我們學校老師質量就是好,猜題一猜就準。記得高考語文考題有兩個,“當唱國際歌的時候想起的”和“我的母親”。 我先寫第一個題目,寫了不滿意,劃了又寫的“我的母親”, 當然有聲有色, 那個卷子那個亂呀,別提了, 也考上了。
那年中蘇開始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