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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齊白石》二四、初會楊度

(2006-12-24 06:40:47) 下一個


齊白石

作者:林浩基

 餘未成年時喜寫字,祖母嚐太息曰:“汝好學,惜來時走錯了人家。俗語雲:三日風,四日雨,哪見文章鍋裏煮!明朝無米,吾兒奈何!”後二十年,餘嚐得寫真潤金買米,祖母歎曰:“哪和今日鍋裏煮吾兒之畫也。” 

                                                                    ——齊白石


連載:《齊白石》二三、賣畫燕京

二四、初會楊度



  齊瀕生這個人,楊度是在老師王湘綺那裏聽說過。

  那一天,他赴京之前,向老師王湘綺辭別,見到王家書房的中堂上,掛著一幅新裱褙的水墨蘭花,十分清雅、韻致,不知出自哪個高手。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間王湘綺:

  “這齊璜是誰人啊?”

  王湘綺笑了笑:“算來也是你的師兄。他就是你們湘潭百裏聞名的芝木匠,雕細花木的。你常年不在家,沒會過。現在拜在我門下。他雖然出身貧寒,但聰穎過人,不是等閑之輩,其成就,恐怕不在於你、我之下。”

  “湘潭有這等人才!”楊度感歎地說。

  “人才有的是。自生自滅,埋沒的比被發現的多得多,曆史上就是這樣。”王湘綺也感慨起來:“你有機會,會一會他,也是幸事。”

  自那之後,齊白石這個名字在他的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前天夏午詒告訴他,白石已經來到北京了,他十分高興。所以,當夏午詒提出聯合發起在陶然亭餞春時,他滿口答應,時間就定在今天,三月三十日。

  他很早就醒來。推開窗戶一看,天氣很好,萬裏晴空,浮著幾朵白雲。吃過早點,他登上馬車,匆匆地向陶然亭趕去。

  他穿著深褐色的、暗花的長衫,內襯著潔白的內衣,梳理得整潔、烏黑的頭發,更加顯得俊逸、灑脫。因為要去會見一位他思念了許久的故人,一個從未謀過麵的同鄉,他心情是歡暢的。

  馬車轉過珠市口,便向西駛去。不久,便到了陶然亭。

  清代,京城著名的園林樓台、水榭,如紫禁城、北海、頤和園等處,是宮苑禁地,一般人是進不去的。而這陶然亭位於城南僻靜的地方,蘆葦環生,風景幽靜,右眺西山,南望城諜,意趣盎然。《順天府誌》說它:“亭坐對麵山,蓮花亭亭,陽勝萬誌,亭之下菰蒲十頃,新水淺綠,冷風拂之,坐臥皆爽,紅塵中清涼世界也。”所以,每逢清明時節,文人墨客,常常來到這裏聚會,賦詩吟唱。

  不過,今天他的心情象這春光,明麗、溫暖。迎著湖邊迎風飄拂、新芽嫩綠的垂柳,看著閃爍著藍色波紋的湖水,他快步向清香閣走去。

  夏午詒遠遠就認出了楊度來,忙拉著白石指著遠處的來者:

  “那就是楊皙子,楊度。京城的文人學士,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說著,他拉著白石去接楊皙子。

  他們相對著走近了。楊度見午詒身邊站著一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人,微笑著看他,猜度一定是齊白石,便上前一鞠躬;

  “瀕生兄,久違了。早就聽到你的大名,想不到在幾千裏外的京城見到你,真乃三生有幸。”

  白石很興奮、趕忙地還著禮:“老師經常誇獎你,見到你,真高興。”

  “不客氣了,難兄難弟。快走吧,人家都等急了。”夏午詒笑了,打趣地說。

  “今天來了多少人?”楊度問。

  “比哪一回都多。”夏午詒說,“一來要會會這位畫師,二來要聽聽你的高論。”

  楊度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說:“沒有高論,還是看看瀕生作畫。”

  楊度一入席,清香閣頓時活躍了起來。茶點、酒菜是夏午詒早就囑咐家人準備下的。十多個人,圍坐在桌子的四周。來客中,有許多是白石認識的,有一些是第一次見麵。

  夏午詒、楊皙子因為是東道,被大家簇擁著,坐到主賓席上。楊皙子拉著白石,坐在他與夏午詒之中。

  萊是很豐盛的,而且全是湘菜。楊皙子舉起杯子。掃了大家一眼,高興地說:

  “諸位,今天盛會,朋友們都來了,難得呀,我先介紹一下,”他指著白石,“這位是我的同鄉、師友,齊瀕生、齊白石,名傾湘中的畫家。你們知道王湘綺老先生,他同我一樣,都是王老先生的門人。不過,我們的見麵,不是在家鄉,而是在這裏,京城的陶然亭。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來,為我們的歡聚,幹一杯。”

  大家站了起來,相互祝賀著,幹著杯。

  農髯離座,特意走到白石的身邊,深情地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有君為知己,借主人的酒,敬你一杯。”說著一飲而盡,白石也興奮地將半杯酒灌了下去,兩人相視而笑。

  酒宴之後,就是這次聚會最使朋友們感興趣的精彩的一幕,看白石作畫。

  可能是因為這親厚的友情喚起了他的創作激情,也可能是這濃烈的酒,使他振奮、亢進,他在已經鋪好了的宣紙上,揮毫作畫了。依依的垂柳,黛色的群山,別致的樓台,一一在咫尺之上浮現了出來。空間的布局、調度,墨色的濃淡、幹濕,疏密相間的山石,花木的配置,一切都是那樣恰到好處。一幅精妙、傳神的《陶然亭餞春圖》展現在大家的麵前。大家讚不絕口,連連喝彩。

  楊皙子一直站在他的身邊,仔細地看他走筆龍蛇,心裏暗暗稱奇,想不到他湘潭家鄉竟然有這等人才。難怪王湘綺、胡沁園那樣器重他。尤其是夏午詒告訴他的關於白石不媚、不豔的品格,更使他仰慕、拆服。今天他們相會了,又是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季節,美好的地方,他真是興奮不已。

  在這之後,白石賣畫、刻印,楊皙子處處為他張揚,所以白石的生意興隆,收入也逐漸多了起來。

  這次聚會,同樣給白石留下難以忘卻的記憶。過了幾夫,他寫了一首詩,寄給遠在西安的樊樊山,表達了自己喜說的心境,詩中有四句:

        陶然亭上錢春早,
        晚鍾初動夕陽收,
        揮毫無計留春住,
        落霞橫抹胭脂愁。

  春,留在他的筆端、他的畫卷之中。在這古老的文化名城,他沐浴在藝術的春光之中。

  琉璃廠的古字畫店,各種流派的繪畫作品使他留連忘返;四喜、三慶班的京劇,使他陶醉。中華豐厚的藝術精華,以不同的方式,滋養著他,豐富著他。

  北京給予他最初的美好的印象,不是它的繁華,而是燦爛的藝術,各種流派的繪畫藝術在這裏競爭,薈萃。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湘潭、西安是無法望其項背的。

  這天,他從琉璃廠回到屋裏,將近傍晚時分。桌上擺著一封西安的信,是樊樊山寫的。他取出剪刀,剪開信封,仔細地讀著。

  樊樊山告訴他,過十來天,他就要到北京來,希望白石無論如何等等他。信是在樊樊山離西安前發出的,如果沒有其他變故,按信上說的日期,樊樊山離開西安已經四、五天了,再過幾天,就會到達北京。

  白石知道,樊樊山一到京,一定要保舉他去當內延供奉。侯門尚且深如海,何況是宮廷呢!進去後,勢必難以脫身了。他思索再三,決定還是乘樊樊山還未到來之前,離京返鄉為好。

  他思忖著,剛好夏午詒推門進來,見他桌上放著樊樊山的信。他剛才也接到樊樊山的信,請他一定設法留住白石。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夏午詒單刀直入地問,

  “你知道啦!”白石反問了一句。

  “他也給我來信了,讓我一定留住你呢!”

  “我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走了好,趕在臬台來到之前。等他來了,難免不好辦。”白石的語氣很堅定。

  “樊樊山對你倒是一片真意。這人在官場中,名氣還是不錯的。不然仕林中怎麽會有那麽多人敬重他?他很欣賞你,不僅認為你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你的人格,他也暗自佩服。”

  “這樣,我更應該早走了。不然他來了,我無言以對。違心的事,我不幹;礙著他的麵子,又不好推辭,你設身處地替我想想。”白石有些激動了。稍停了一下,他又說:“我離家半年多了,也著實有些思鄉之情。你夫人聰敏過人,這半年學畫,大有進步,照這樣下去,日後更有長進。我就不準備留京了,這幾天就要走。”

  夏午詒見自己勸他不住,隻好說:“既然你不願留京,隻好隨你便了。不過,我想替你捐個縣丞,到江西去,先到南昌會候補,款目自不用你負擔。縣丞雖是微職,究竟是朝廷的命官,慢慢地磨上了資格,將來署個縣缺,是並不難的。何況我不久也去江西上任,總會照應你的。”

  白石一聽,兩手一攤,苦笑著:

  “我哪裏會做官;你的盛意,我隻好心領而已。我如果真的到官場裏去混,那簡直是受罪了。”

  午詒見他這樣,毫無退讓的餘地,隻好作罷,但硬把原來準備捐縣丞的錢送給了白石。

  白石離京前滁了購買些北京特產外,還特意趕到李玉田筆鋪,定製了六十根畫筆。每支筆上,依次刻著號碼,自第一號至第六十號、刻的字是“白石先生畫筆第×號”。

  三天後,他踏上了回家的旅程。就在他走後的第二天,樊樊山風塵仆仆趕到了北京。下榻後的當天晚上,他趕到了夏午詒的家,一見到夏午詒,就說:

“你這老兄,怎麽把瀕生放走啦!我的信你沒見到?”

  “信早就收到了。你埋怨我,我還埋怨你呢!你這一來,把他趕跑了。”

  “這話怎講?”樊樊山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其實道理很簡單。他就不願當官。你一來,要介紹他去內廷供奉,不去,又怕傷了你的顏麵,無奈,一走了之。你來,他反而提前走了,原準備過完端午節才走。”

  “可惜,可惜。”樊樊山不無感歎地說。

  “我要給他捐個縣丞,一同去江西,他也不幹,真沒辦法。”

  樊樊山沉默了好大一陣,才慢慢地說:

  “這齊山人誌行高潔,不凡啊!”他長歎了一聲,“不過,他性情卻有些孤僻啊!”

  午詒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忙從書櫃裏,取出一軸畫,展現在樊樊山麵前:“這是他特意為你畫的,也是他親自動手,精心地裱的。”

  樊樊山站起來,隻見畫麵的右角,幾個峋嶙的山石上。長著幾株蘭草。構圖簡潔,筆力剛柔相濟,生動地勾勒了石的堅實與蘭的高潔。

  他看了幾遍,默默地卷上了,說了句“我理解他的心情”。說罷抬腳離開了夏午詒的書房,消失在夜色沉沉之中。

  白石回來了。曾經沉寂了好大一陣的借山吟館,又頓時熱鬧了起來。

  他離京以後,到了天津,然後由天津乘海輪到了上海,又由上海,乘江輪到漢口,回到家鄉,已是六月了。久別重逢,家裏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第三天,他帶上這半年他最得意的畫,去探望胡沁園。

  胡沁園一直身體不太好,常生病。前些日子接到白石的信,知道他快回來了,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地出現在麵前。

  他看著麵前這位結實的、英氣勃發的門生,十分高興。

  “身體結實了,詩也寫得好,不知道畫怎麽樣了?”

  白石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拿出從北京特意給胡沁園帶來的果脯,從上海買的、送給他恩師做長衫的錦緞料子,一一放在桌上,充滿感情地說:

  “這點薄禮,請老師收下。”

  “心意領了,東西不能收,你家不寬裕啊!”胡沁園感激地說:

  “千裏送鵝毛,禮薄情意重,還是請老師收了。”

  “好,我收下,我收下。”胡沁園說,“畫呢,我要看看你的畫。”

  白石將一幅幅他途中畫的畫,鋪展在桌子上,攙扶著胡沁園,一幅幅地翻動著,解說著。

  胡沁園看得十分認真,從藝術構思、布局、運筆、題字用章,一一仔細地品鑒,眉宇漸漸地舒展了開來。他為白石這半年藝術實踐所取得的進步而高興。這哪裏僅僅是畫,簡直是祖國壯麗山河的真實再現,不,是藝術的再現。尤其是那幅《華山圖》,更使胡沁園讚歎不已。

  “曆代以華山入畫,不在少數。真正很傳神的,不多,你這也算一幅。尤其這側峰,一筆下來,如刀削,幹、濕相濟,若斷若續,很有新意。你是怎樣畫的呢?”

  “那天經過華陰,正是陽春三月,滿山遍野的桃花叢中,華山雄奇地屹立在眼前,我為之一振,一回去,馬上就畫了,自己也覺得十分順手。”

  胡沁園不時地點點頭,待白石說完,便把手中那把精巧的四扇遞給白石:

  “你把這華山圖,縮到這扇上。”

  說著,他起身要親自磨墨、調色。白石慌了,一下把胡沁園按在座位上:

  “不用老師勞累,我自己來。”

  白石展開團扇,對著《華山圖》,很經意地畫了起來,一筆一劃將《華山圖》縮到團扇上。

  胡沁園默不作聲,靜靜地看他的畫。過了好大一陣,白石終於畫成了,送到胡沁園麵前。胡沁園一看,與原作維肖維妙,十分逼真,很是高興。白石重新拿過團扇,在上麵題了一首詩:

        看山須上最高樓,
        勝地曾經且莫愁;
        碑底火殘存五嶽,
        樹名人識過青牛。
        日晴合掌輸山色,
        雲近黃河學水流;
        歸臥南衡對圖畫,
        刊文還笑夢中遊。

  胡沁園品味這畫與詩,笑著說: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都是人生快意之事,你做到了第二句,修慢地再做到第一句,那就更好了。”白石聽了,不住地點頭。這是他老師希望他多讀書啊!

  胡沁園站了起來,從書架上找了許多的書,交給了白石:

  “這都是曆代的名人佳作,不但文字好,而且,每詩、每文展現的一個意境,便是一幅畫。你好好體味。久而久之,進步就會更大了。”

  他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白石:

  “你這次外遊,自己買了一些書嗎?”

  “買了一些。太多了又怕帶不動。”

  “現在你應該看些曆代名家關於繪畫的記載和論述。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才能融匯貫通,如魚得水。”

  “我買了一卷。古畫品錄鄉。在西安的一個小攤上買到的,有一些缺頁,在京時,借了人家的本子,補、校了一遍。”白石回答說。

  “這就很好。還有《林泉高致》,不知你見過沒有。”胡沁園看了一下白石:“北宋郭熙、郭思父子合著的,對中國山水畫的取景、技法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很可借鑒,應該看看。這樣,我想提高就會更快一些。”

  白石認真地默記著,看看天色將晚了,便告別了胡沁園,拎著袋子和畫,走了。

  第二天早飯後,白石踏上去那位要向她學畫的小姑娘家的路。

  在他遠遊的半年多時間裏,姑娘那俏麗的身影,清秀而熱烈的大眼,那渴望追求藝術的神態,時時浮現在他的麵前。他回到家後,安排的幾項重要事宜中,第一項是探望他的思師,第二項就要教這小姑娘學畫了。

  還是那兩扇朱紅的大門。他抓住門上的銅環,輕輕地敲了三下。門開了,出來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人,疑惑地望了一下白石。

  “先生找誰?”

  白石說明了來意。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石,

  “先生莫非是借山吟館的齊瀕生先生?”

  白石高興地點點頭,

  “我是來還願的。去西安前答應過她,回來後一定教她學畫,今天就來了。”

  那青年男子一聽,臉色暗淡了下來,一副淒涼的神色,眼眶裏飄著淚花,慢慢地說:

  “妹妹春天走了。”

  “走了?去哪裏?”白石去年接到她信,隱隱地提到她要出嫁。

  “她死了。生前常常念叨著先生。”青年男子淌著淚說。

  “為什麽呢?是病嗎?”白石象是迎頭挨了一棒,一下子愣住了。

  沉默了好大一陣,年輕人說:

  “她安葬在對麵山崗的鬆樹下,上麵立了一個石碑。”

  他還說了些什麽,白石沒聽進去。門是怎樣關的,他是怎樣來到這荒野山丘,這鬆樹下的墳塋前的,他也說不清楚。

  他想不到她走得這樣快。她生前寄希望於他能早點回來,教她學畫,趕在她出嫁之前。

  他呆望著豎起的一塊青石,一抔隆起的黃土,把自己采擷的一束鮮花,恭恭敬敬地獻在碑前,又邁著沉重的步伐,繞墓地一周,爾後,緩步向山下走去。

  墓碑漸漸淹沒在青翠的草叢中,隻有那經曆百年、蒼鬱的青鬆,屹立著。
  這件事給白石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象。十多年以後,白石想起此事,仍感慨不已,曾寫下兩首詩以寄托哀思。

          最堪思處在停針,
          一藝無緣淚滿襟,
          放下繡針申一指,
          憑空不語寫傷心。

          一別家山十載餘,
          紅鱗空費往來書,
          傷心未了門生願,
          憐汝羅敷未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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