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ni, One Man's Dream (片頭可能有廣告)
感受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被稱之為The last frontier,有著廣袤的荒野和森林,突兀的雪山和冰川,遼闊的海岸線和峽灣,是一部自然曆史的史詩。對我來說,是一個讓我找回童年夢的地方,在這裏我找到“仁者愛山,智者愛水”的個人答案。
第一次去阿拉斯加,和密西根來的女友結伴而行,以後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感觸最深的還是獨行中。每次必去的是Denali國家公園的Wonder Lake營地,九月初,會遇到每年此時都在的朋友。乘公園七點的早班車,到達已是午後,營地鵝黃姹紫嫣紅,秋色盎然。下午是一天裏最溫暖的時候,大群的沙丘鶴鳴叫著在天空集結,搭著帳篷,心裏充滿了期待。Denali NP野營生活很簡單,靠兩條後腿走不了多遠,看景,發呆,心像兒時,可以隨意飛翔。那些層層疊疊的遠山,雪雨中山巒變化多端,有時一座山被雨幕與其它山隔離,地形就變了;雲從雪山上騰飛,斜陽照著,便有了顏色;最幸運時,雨後會突然升起彩虹,像是神仙作法。想起寂寞的童年,多少次望山,做著飛羽一樣輕盈的夢,麵前的山卻是兒時不可想象的壯闊。
阿拉斯加山脈附近長的亞極地植被,苔蘚地衣,是麋鹿和馴鹿喜歡的食物。藍莓和皂莓,是棕熊所愛。還有蔓越莓,今年大豐收。除了這些大家夥,還有別的動物:狼,狐狸,兔子,白頭鷹,金鷹,雪線上有白色的野羊,這次還見到一怪,看著像黑熊,但有熊遠不能比的敏捷,詫異中汽車司機說是少見的woverine。苔原看著像錦繡的地毯,在上行走,卻不是那麽容易,不時遇到藏在草甸下的水窪子,遠看像草坪,近看間隔有致的草頭,似乎讓人踏著走出水上飛的節奏,但一踩上去,那草頭必定出其不意的歪斜:崴腳或者掉入水中,二者選一,除非精煉騎馬蹲襠式,還需要附著力,踩在歪著的草頭上。至此理解了麋鹿馴鹿為什麽長那麽長的腿。繞開水窪子,多走很多路。但在那如錦的野地裏行走,是如夢如幻的經曆。今年在那裏時,東倒西歪抗著相機腳架走了7英裏,眼看營地就是過不去,卻發現了一大片又酸又甜,最為美味的藍莓。
去年九月八日是中秋,大晴天,晚飯後我趕到Reflection Pond,看落日餘暉中的Mt. Denali和倒影。靠近極地的北方,九月仍然日長,九點後天還很亮,加上中秋月上,根本不需要頭燈。看罷美景,回到營地有一個半英裏,麥金利巨大的白色山體,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天幕藍的不可思議。樹叢裏走出來兩個人,高大的是德國來的Peter,瘦瘦的是田納西來的Brad,都跋涉一天很累了,無話,走路,靴子在土路上的踢踏聲傳出很遠。“Look!”Peter指著天空,一道金色從藍寶石般的天空劃過,“流星?”我們猜測著。“太神奇了!”“太美了!”今年見到Peter,他仍然記得,第一句話就是,“你查過那金色的星軌是什麽嗎?”我說,“查不著。人造衛星?”他說,“不可能!”Brad也不同意,“人造?No way!”我問,“那到底是什麽?”“Magic!”他們中一人說。
阿拉斯加之夜,真的神秘又神奇。秋天的晴空,夜晚很冷,因為大陸幹燥的冷空氣壓住了海洋上潮濕的熱氣。天不亮起來,頭燈一照滿眼亮晶晶,如同無數精靈在輕語,到處是霜花。雨天倒是不冷。不過第一年去,遇到一個最杯具的雨天,早晨帳篷拉鏈拉不開,被凍住了。我出門總遇到很多雨天,以至於相信自己前世一定屬王八。在帳篷裏聽雨很奇特。沒有風雨的夜晚,則非常寂靜。晴朗的夜空,向北方望去,如果能看到山的輪廓,就是因為天幕上有比較弱的極光。
孔夫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為此我總是有點糾結,美國西南的國家公園,永遠讓我流連忘返,總覺得自己愛山多些,但又不肯承認缺“智”。有一天,隻有靠海的Homer是晴天,為了躲雨隻能長途開去,開車無聊可以亂想,突然覺得悟了,像自己這樣OCD的人,山不會亂跑,也不變形,讓人覺得可以信賴,不愛山才怪呢。愛水的自然善於應變,但幾小時後,我的想法就土崩瓦解了。當我坐在海灘上,麵對夕陽裏的大海,聽著生息不止的浪濤,看著萬般旖旎的霞光,突然我淚流滿麵,那些歲月啊,如落花流水,還有年少時海邊度過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那麽短暫,逝去不複來。那晚海邊風很大,頗費氣力點起篝火,潮濕的漂木劈啪作響,炸出串串火星,抱膝坐在火光裏,我想山會給人力量,而海讓人釋放情懷。能奔走於壯麗的山川,是人生的奢侈。
分別的日子。又一次,我在連綿的陰雨中到了機場,還沒有離開,我已經在想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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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
營地的清晨
2013的藍莓大豐收,夏天多晴的緣故
2014的藍莓,夏天多雨少晴,秋天來的早,已經有霜凍,藍莓少而且不甜
蝸居:
雪山落霞
回家的路
阿拉斯加之夜,天上的雲,如群魔亂舞
月光下的原野
霜葉紅於二月花
湖光山色
飲水思源
山路迢迢
荒野的主人
秋滿河穀
海灘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