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愛 之 沒有XING的生活
第六章 陰陽之外的男女
時間簡史中說,在已有的宇宙時間方程中(包括SchrodingerEquation薛丁愕方程),時間是可以為負數,即時間的可逆性。可我們看到的和感覺的是時間的流逝,那樣的無奈,單向的流入亙古荒蕪的所謂黑洞,以至於童年和青春成了夢想的過去。
風風說:不對。我們的宇宙隻有一個真理,即“圓”字,萬物皆圓,小到原子,大到星球,而時間也是圓的。千百年前,我們認為地球是平的,而我們的視野本可以所及數十千公尺外的景物而止與數千公尺。時間之圓的半徑就是我們這個宇宙的半徑,我們在有限的生命裏看到就隻是那小小的一斷,而真實的情況是,我們在追著自己的尾巴向前跑,正如我繞著地球轉一樣會回到起點。
我們所有的鳥們,包括老丙,客北和清清都呆了。清清一抱拳說:大師,請賜教。
風風接著說:在一個無限大的半徑下,你認識的的曲度就是條直線,而實際上,我們有一天要回到這裏,看自己走過的路,我們將用幾千億的時間走完我們全部的曆程,當我們再站在這裏時就可以定義人生的意義了。迄今為止,隻有GOD一個人活著看到了自己的過去。我們活的太短了,我們死後的魂靈隻有一個任務,跑道自己的起點。我們生活一百年,卻要為自己的過去跑無限年。
老丙問:就是說,人是有未來的,未來和曆史不是循環,而是首尾銜接的。
我說:是這樣的,我們現在回頭也不可能看到我們自己真實的曆史,而是斷章取意的曆史和情感,而我們生活的現在和未來則是GOD留下的東西。
蕭涼大喊一聲:我暈了。
清清說:我也是,但跑道終點就成了GOD,這也不錯。
歲月就這樣流去,喜喜哈哈的,但快樂和痛苦就是你看到有人向你親密的笑,失聲的哭,以及自己在回首時不知是痛是悲是苦是甜的寂寞。
(1)
清清側頭問我:都三點了,你去哪兒?要不睡一會兒再走。
我苦笑了一下:你知道還問?我很久沒去了,我想去坐一會兒。
清清慢慢的靠近我,貼在我身邊,居然笑了,說: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明天你又是別人的了,我就多占有一晚上吧,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我攏了一下清清飄在額角的發:你還笑,這回你高興了,等風風回來,你就可以嫁給他了,哼,沒門,我青子可是從不認輸的人,別說是風風,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讓了。
清請淺笑了一下:得了,這麽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你這一去,你就西西的了,她又沒作對不起你的事,是你自己犯渾,跑到我這兒來惹我傷心。
她停了一下,看著我:我隻相信一件事,我們之間如果還談愛不愛,是很可笑的,讓我哥知道你來這兒了,又說了這麽多話,他不傷心死也笑死了。
我把手埋在她的脖頸裏,和著發絲的婆娑輕輕的柔捏著,然後又用頭頂了頂她的額頭說:等我把風風找回來,我就娶你。西西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你不懂,這裏麵有文章,我前段時間總有些恍惚,覺得什麽都離我遠去了,對什麽事情都不在乎,可現在我就在乎你和把風風找回來。
(2)
夜色中的風很清很涼,吹過的時候也有著寒意,而我看到的和聽到隻是燈紅酒綠的街市以及那女人男人們的喘息與咆哮,隻是我突然想起我們討論過的一個問題,在曆史的筆記本裏,他們和我們又被寫在哪裏?
那時候,老丙會嘲笑的說:你的名字叫中國,我的名字叫人民。
清清笑的很開心,說:我看,本質上講,你的名字叫男人,我的名字叫女人,蠹蠹的名字叫不男不女,青子的名子叫不女不男,我們的名字叫男男女女。
我和蠹蠹立即起身,我左右扭捏著步伐,倒在蠹蠹肩上,蠹蠹則作手撚胡須狀,另一隻手輕輕的挑起我的下巴,我則又作含羞姿態,閉目側手,眾人皆樂。
蕭涼也樂了:不好意思,俺的名字在曆史上出現過,俺是梁皇蕭銑的女兒,重名,俺曾經重重的被曆史寫下一筆,好輝煌的噢。
我也樂了,衝著她說:噢噢,去你的,你隻有在我們這裏時才叫蕭涼,出了這兒,人家都叫你小姐。
蕭涼是有些怕我的,急了,衝我一瞪眼:你還鴨子呢,還是隻不女不男的水陸兩犧的鴨子。
風風在一旁喝水,邊喝還有節奏的拍著桌子,說:還是青子明白,出了我們生活的圈子,誰還會問你叫什麽?出了你讀的曆史,誰還知道有凱成拿毛?出了陰陽的圈子,誰還知道你是男是女?我們被什麽記載了,是被你周圍的人用心的跳動刻下了一連串的密碼,從此在你穿梭歲月時空的漫漫孤獨日子裏,不斷的解碼,就有了不孤獨的感覺,沒有這些人在你的靈魂裏,你的星際旅行將是痛苦而無期的,也許就半圖而廢了。
客北在一旁邊打台球邊抬起頭說:你盡給大家玩虛的,你以為你姓李啊。我看我的名字寫在我兒子的DNA上,傳下去了,怎麽樣,這個答案高吧。
大家都在稱是不已,客北也甚是得意,把西服扣子擰開,提了啤酒罐嘲風風笑。
我和風風一使眼色,當時就大笑起來,眾人都不知為何,茫茫的看著我們兩,也不知樂什麽,我和風風就隻是笑,開心的不行了。過了好一會兒,我們都不笑了,我說:客北同學,你聽說過始皇帝與呂不偉的故事嘛?
客北半天沒回過神,愣了一下,不敢輕易答是還是不是,老丙忍不住了:他倆損你呢,戴了綠帽子了,誰知道哪是你的DNA,你都沒什麽出息,誰個後人來翻你的宗譜。
客北大吼一聲,一舞台球竿就跟我逗在一起,我左閃右閃,風風也抄起一根扔給我,我們兩就乒乒乓乓起來,女人們大喊:客北加油,青子叫油。氣氛十分熱鬧。
蠹蠹嘴角一直掛著冷笑,手上不停,傳過來一張畫。女人更是樂的不隻,邊笑邊說:這隻瘦的是青子,這隻胖的是客北,這隻一條腿的是老丙,風風嘛,怎麽頭上還多了個光圈啊。
我和客北也不打了,忙湊過來看,老丙更是罵聲不絕。我說:說咱們是鴨子,那誰是雞啊?然後衝到蕭涼麵前,一把抱住她,在空中悠了起來,然後,哈哈哈的狂笑了兩聲:好肥的一隻小母雞啊?
蕭涼滿臉通紅的讓我抱著,嚇的都不知該不該掙紮:我不是,我不是,我也不肥,我也不肥。
旁邊不知誰在說:雞鴨戀,好啊。大家狂笑不已。
其實,我一直沒跟風風說,因為他們正有很多合作的生意。那天客北下手真的不輕,我後來渾身都很痛,蠹蠹給我抹白花油時都忍不住哭了。
我們都知道有些人或事刻下了東西在我們的心裏,是不是紫霞的那一滴眼淚,是不是三笑曾經的嫵媚,是不是蒼海一笑的旋律,是不是自己歎息又歎息的聲音,是不是八百裏吹角連營的宵鼓?是不是海風海浪嗖嗖簌簌的呼喚?是不是老爸老媽揮手之間擎首再一望的瞬間?我不知道我記住了多少,但我知道我還會想起。
(3)
我輕輕的打開風風在城郊的房子門,順手推上門口的燈,還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樣的,除了到處的運動器械,布置的是很空的那種格調,連沙發都不配置的,更沒有椅子。
正對的牆上有兩把劍,一把叫倚天,一把叫青虹,我和風風不知拿著他們喝醉過幾回。我匆匆掃了一眼,有些失望,正想去看看還有沒有酒,卻瞥見臥室門下飛出一絲燈火。
我推開門,是西西。她和衣倒在風風的床上,微倦著,沒有遮蓋的已經睡熟了。柔和的燈光打在西西的臉上,反映出一絲淚花尤在,更有嘴角輕輕的微澶。
(4)
老丙說她認識瓷娃那天正是我從美國回來那天,是九六年十月。
不想,從此以後,老丙就開始了他多年的長征歲月。後來我真正見了瓷娃,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他興奮的說了很多關於女人的話,全然不理會我當時剛回來想作些事情的雄心和兄弟姐妹一別多年再聚的興奮。
後來晚上兩點多時,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清清,簫涼,小花山,廬爰,和禾嬈等等都被我們早早的支走了,蠹蠹在外地,也不知道我要回來。
我根本沒有告訴他們我具體要什麽時候回去。那天下午兩點多,我悄悄的繞到清清的辦公桌旁,她正埋頭寫她的東西。我於是從後麵悟住了她的眼睛,沒有說話。
清清沒有掙紮,小聲的猜問:風風?
我說:還差一點?
清清一躍而起,轉過身來:青子?
而我正單漆點地,口中咬著一隻玫瑰花,皮笑肉不笑得看著她。周圍的人也都小聲笑了出來。
清清紅著臉把手伸過來:愛卿平身。
(5)
老丙一隻手夾著煙,背靠在椅子上,樣子是暢莽無比:女人就象那一顆樹,當你爬上去之後,如果看到的是更高更遠,那你就會愛上這個女人,而且是一輩子的愛。可有些人就象個開滿鮮花的泥潭,你越陷越深,都忘記了自己,那總有一天你就會感到恐懼,然後離去。
風風故意埋汰老丙說:你斷定瓷娃就是你的那可樹,而不是個泥潭?我聽你一說,就覺得那丫頭對你沒什麽好感。你TMD連學士學位證書都沒拿到,拿什麽跟人家拽。
老丙嘿嘿的說:好漢不提當年勇,我從今天開始,就跟所以鳥人們絕了,從新作人,做個正常人,絕不再碰任何其他女人了。我天天拎隻玫瑰,守在她門口,纏也纏死她,看那妞動不動心。青子,你再幫兄弟每天改首詩詞的,用洋文寫,我吐著血寫,感動死她。
我說:除了I-LOVE-YOU之外,我是什麽洋文也不會的。
風風說:我靠,那些錢都讓你去打洋雞了。
我說:洋雞也沒打到幾隻。
風風說:這麽說這回賠大了。
我說:其實,出國什麽都學不到,要說學會什麽,就是自己洗衣作飯。
其實,我和風風都很吃驚,從來沒見老丙這樣對一個女人認真過,這瓷娃是何許人也?
我說:你什麽時候這麽俗了,你剛說,連自己都不要了,別人還會喜歡你,你是老丙,狗也改不了吃屎。你要拿出一分風風的儒雅,連我都一腳把你踢到一邊去。
老丙說:說的是,說的是。風風是作大事的人,見的世麵大了,越來越鳥了,我學不了,我的差距很大,我還要多多學習,天天向上。
他說的那神情,卻是一副身心全在瓷娃身上的樣子,跟本都沒理會我和風風在說話,我們就隻好笑。
然後大家都滑倒在地板上,各自笑個自的,天與海的聲音隱隱傳來,我們知道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信心百倍。
然後同時間,不顧別人的感覺自己豪笑起來,那聲音是這樣的年青,那樣的開心,那樣的無忌。
(6)
那天中午,有五六個人到老丙的飯館吃飯,其中一個就是瓷娃,別的是她外地來京的大學同學。不巧旁桌有七八個年青人也在吃酒,開始也都衣冠楚楚的。後來那幾個年青人看到了一身軍官服英氣撲麵的瓷娃,就點點指指的爛笑。
然後時間久了,瓷娃桌上不知是誰說了句流氓,那幾個痞人正愁沒有把柄找岔兒,一聽就火了來質問,推推搡搡的要動手。老丙一聽就出來了,要給兩邊泄火,說要給免費送菜。
可才看到瓷娃,就忘了自己是誰,一下子就被瓷娃的那股瀟灑豪邁英姿博發之氣給振住了。才說了兩句勸架的話,語氣上就居然就幫了瓷娃。
那些痞人更還不依不饒的。
老丙說:大家今天就算了,給我個麵子,這頓飯算是我請的。
一個痞人說:你算什麽東西,要給你麵子。就先動了手,飛了一腳踢了過來。
老丙是踢球的主兒,打架是從來不向後退的,抬起一腳就撩翻了那小子。因為人數相當,一時間酒店就成了對峙之勢,然後痞人那邊就有人打手機。
老丙的夥計們一看不對,拎了菜刀,衝上來要混戰在一起,老丙雖然是興奮過了頭,但作了這麽多年生意,卻也明白結果輕重,就威脅著叫那些痞人滾蛋。
不想不久來了些警察,不分一二三,把所有的人都扣了起來,一輛大車子,都帶去了南城警察分局。
老丙他們氣生生的看著那些痞人一到警察局就給一個個放了出去,其中一個叫三兒的過來嘲笑說:你TMD知道我是誰嘛,你知道我爹是誰嗎?你知道這兒所長聽誰的嗎?你飯店不想開了哈,你看著辦吧,我給你三天時間,看你怎麽表示,還像英雄救美,你丫的算嘛東西。
老丙也不正眼看他:你小子也別囂張,你家丙爺從來就不怕你個什嘛東西。
那三兒過來就給了老丙一個耳光,老丙手被捆著,腳下卻是一個飛踹,把那三兒一腳弄出幾米開外,他的兩三個衝過來,圍上老丙就打,老丙左右都挨了幾拳,有個警察趕緊過來,拉開了架,又在老丙耳朵旁說了幾句,老丙也不作聲,瞪著眼睛著那三兒。
瓷娃他們都很內疚的過來道歉,老丙看到了瓷娃,又來了勁:靠,老子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還怕這幾個小混混,這整個北京的戍衛司令都是我兄弟的兄弟的兄弟,還有我怕的。
當即向那個警察要了電話,用下巴和肩膀夾住,給風風打了電話。
然後才一個半個鍾頭,就有一胖老頭領了那個三兒來認錯。因為本沒有人員傷亡,老丙也不想多事,就算了,還對那三兒說:不打不相識,三兒,有空到我那喝酒,哥哥我請客。
(7)
我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才知道我們的風風現在的實力。
我拍了他肩膀一下:我還是你兄弟嗎?
風風也不說話,一口就喝幹了手中的酒,啪的脫了上衣,光著那有了幾條很深傷疤的卻健壯結實的脊背,又喝了一口反問我:你說呢?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帥哥變莽漢,不過,是兄弟也不用脫衣服,你當我是GAY啊?
風風說:你都讀了洋書了,別老衝動的去管閑事。好好弄點錢,我也好放心把清清交給你。古人雲:小不忍則亂大也。
我說:那也要清清願意啊,你有錢有勢有才有帽,我哪裏逗得過你啊?
風風:你不是有張嘴嘛?
我說:看來,不與官家勾結,看來作不成大事的。
(8)
這是一個有與無,陰與陽的宇宙,而從有序到無序是一個商增的自發的普遍過程,但我們偏偏要自覺不自覺的組成各種有組織的CELL或UNIT,就象男人和女人的家庭,來對抗這種自然的力量。我說:對啊,宇宙在太古的時候才產生過孤粒子,現在的東西都是成PAIR的,為什麽啊?
風風想了想說:孤獨,一切都是因為孤獨。
陰陽之內的人因為害怕孤獨而成雙成對,以為這樣就可以排卻孤獨的感覺。陰陽之外的人卻都是孤獨的,一個人悠悠蕩蕩的飄向另一個盡頭。或遲或早,你看透了這世與人的紛繁,站在一個人的頂峰,你就是陰陽之外的人,你就是孤獨卻不孤獨的人了。
我說:我還作不到,我心裏想的人太多,既然我注定要孤獨的去星際旅行,我現在就還是作陰陽中的人吧。哈哈哈,我看老丙也快成為一個陰陽人。
是啊,當一個“孤獨的陽”看到他“孤獨的陰”時,他所要作的就是使或陰或陽成為真正的陰陽,而當陰陽一體的時候,陰陽或許也不會是陰也不是陽,可這世上有多少陰有多少陽最終成為一體的陰陽呢,又有多少所謂的陰陽最終又分為一陰一陽呢?
(9)
我有些淒然的回過身,剛要帶上臥室的門,西西卻在夢裏叫著我的名字:青子,青子。
我回頭看著她,站了很久,不知道這一切為什麽會發生。斜靠在牆上,我找了一瓶白酒,摸著身邊的那幾個我和風風曾經舉來舉去的啞鈴,喝了幾口,就臥在地板上睡過去了。
等我醒的時候,西西卻也靠在我的旁邊,頭向上仰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天花板。
我有些淒然,卻還是不由的冷淡了起來,冰冰的說:你果然配了我的鑰匙,你到底在找什麽呢?沒準我能幫助你。
西西的眼淚一下子又出來了,並沒有看著我,聲音有些嘶啞:我沒有作對不起你的事情,我真的沒有。
我不由的又嘲笑起來:你騙的了清清,騙不了我,結婚證絕對是假的,你和你哥想演出一場好戲給我看。
我停住了,又道:我的和風風的鑰匙你也配了,房間也肯定動過了吧?你一回國沒多久就先認識清清,然後又是我,風風的情況現在你倒也了解了不少吧,好在連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要不然風風就是沒事,現在也死定了。我是不是差點就真的害了風風。
西西說:不是這樣的,誰也沒想害風風,我哥他是想幫風風。
我冷笑著:不過你們這麽一折騰,我就相信風風還沒什麽事。你還說沒對不起我,就算沒對不起我,也該是對不起風風吧。對不起,這個遊戲,我不會陪你玩的,你自便吧。
西西象是沒聽懂我的話,茫然的看著我:我知道你會來這兒,我就是要跟你說清楚,我沒有作任何對不起你和風風的事,我隻是聽我哥老是說起你和風風的故事,很好奇想認識你們,我配風風的鑰匙就是為了怕你經常一個人過來,拋下我,所以我瞞了你也配了一把。
我側過頭,不奈煩的打斷她:西西小姐,你以為我三歲啊,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就是那種有分析判斷理解能力的人,你走吧,我們恩斷義絕,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們之間如果曾經有過什麽情義,那也沒有了。
西西聽了也不哭了,慢慢站起來,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子說:好,青子,你是不是也不想知道風風的消息了。你無情無義,那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麽叫作無情無義,你要想知道風風的事情,你就離近我一些,對我好一些。
我殘笑一聲:我從來不跟敵人和作。
西西說那話的時候,腳步已經慢了下來,看著我,象是希望著什麽。而我卻連頭也沒有回的讓她去了。
我知道她會傷心,從她的眼睛裏,我也懷疑她其實並不知道太多太多。我也相信她現在其實很愛我,就像我其實對她也有很多好感一樣。而我卻沒有去攔住她,我讓她一個人傷心的走了,因為我知道有一天她也許終會明白我為什麽沒有攔住她。
冬日清晨的涼風吹進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發抖,但我真的很冷很冷。
我似乎聽到風風在說:青子,在廣袤的宇空裏,我們或遲或早要孤獨,或遲或早要成為陰陽之外的人。而我分明又聽到清清在對我說:青子,我一分鍾都不想再失去你了,抱緊我,抱住我。我於是抱住清清,一秒鍾都沒有再讓她離開我。
(10)
風風曾經問我:為什麽你說人是陰陽之內的呢?什麽是陰陽呢?
我說:這是與廣大的宇宙相對應的。我們生活的自然世界裏,陰極與陽極的反應本質上是通過電子的傳遞完成的,然而要構成一個完整的閉路反應體係,必然還需要外陸的粒子物質傳遞,所以陰陽反應的難易不單取決電子的轉移,更多的取決於陰極與陽極的距離。
風風接過說:而在我們所謂人的圈子裏,精子就是電子,跑車鮮花房子就是粒子物質,距離就是愛與不愛的時間差。
蠹蠹似笑非笑的說:難怪一秒鍾的MISUNDERSTANDING都會造成永遠的分離,因為愛的距離是以時間的光速傳播的。
蕭涼大悟狀說:難怪人心難測,因為失之分秒,差之千裏啊。
而蠹蠹又說:男人女人在完成精子的傳遞後,自己還是自己,誰都沒有改變,還是慘淡冷默的繼續過活著,甚至連COMMUNICATION都成了多餘。
我拍拍手笑道:這個小女子還是很聰慧的嘛?陰是什麽,陰是耳朵裏的風花雪月,陽是什麽,陽是什麽,什麽陽是耳朵裏的“日” ,嘿嘿嘿,那就是所謂男人。
蕭涼一臉的迷惑:不懂?什麽陽是耳朵旁的“日” ,什麽“日”的?給解釋一下。
清清勉強笑了一下,推了她一把:青子的狗嘴裏什麽時候吐出過象牙啊?
老丙說:這算什麽,你們猜青子怎麽解釋這男人的“男”字?
禾嬈,小花山,和客北在旁邊不停的笑,顯然是聽說過的,這更惹得蕭涼的好奇:不就是田裏的勞動力嗎?有什麽稀奇的。
老丙也笑著看蕭涼:蕭涼啊蕭涼,你跟青子混了這麽久,丫那點痞性你都一點沒學會,我也算服了你了。天下人盡知這“男”字是“田力”,我們青子偏偏看出是“日力” 。我也不多解釋了,今晚上就讓青子給你慢慢解釋,你要不口中噴血我就不叫老丙。
蕭涼羞色的不言語了,男生們都嘎嘎大笑起來,甚是張狂。
清清說:男人啊,男人,談性變色。
風風接口道說:聽說過沒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女要男壞,男人們巴不得撒開了懷。男人好不好就看女人好不好啊,在陰陽的圈子裏,男人怎麽也逃不出女人二字?
清清也說:對了,好男人一生至少要有三個女人和三個理想。
我們都靜下來聽,清清頓了頓,故意咳嗽了幾下,又啊啊了兩聲:那就是,為生你之老媽,男人要成大器,為你所愛之女人,男人要衷情到底,為你所生之的女兒,男人要偉大慈愛。
她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失望了吧,男人們。
我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我還有一個理想,抱你上床。
清清看看風風說:那你抱抱看。
我看向風風說:等那斯不再左右時再動手不遲。
(11)
那是我第二次去風風家的時候。
我和風風坐在土丘之上,看著綿綿的大地消失在暗色籠著的蒼穹之際,點點零星的光火或明或滅亮在遠方,夜風清諒的吹來,不帶有一絲的潮濕,幹澀澀的是那種空曠的感覺,這時候,你或是真想狂放的大喊大叫,或是靜靜感受那種自然的不經意敲在心裏的聲音。
我問:為什麽可可在你心裏對你這麽重要?
風風出了神的看著遠處的一絲光亮:你沒覺得她的笑很不同嘛?
我說:不就是有點傻,有點羞色,有點甜美,有點清靜,有點從容的樣子嘛?
風風說:我高中三年都看著她,從來沒和她說過一句話。
我說:你早熟,你暗戀,你自卑,你又自命不凡,你虛偽,你害別人還害自己。
風風揪著我的耳朵說:少給我廢話,聽著就行了,我這兒正回憶著呢。
我笑了說:對不起,不知道你心底也有秘密,我以為就我有呢。
風風隻好說:你歇會兒,行不,我認真呢。
我說:有什麽好認真的,可可在你心裏的東西我早就看出來了,象清清一樣,就是你這灘爛泥上開著的那朵不勝嬌羞的蓮花。有了清清和可可這兩朵蓮花,你就是生活在屎堆裏,你也是頂著蓮花的屎,你就是讓那蓮花更驕羞的屎。不過,你自己還是---屎。
風風說:清清是那種讀解男人的女人,可可卻是從不讀解男人的女人,不解讀這個紛繁世界的女人,對她,一切都是一種流暢,一種最接近自然的自然。她從不與爭,卻又從不放棄,我看到的,感覺的她就是一種和諧的流暢和自然,我看透了世人的做作,現在就越喜歡可可的自然。
我向後躺倒下來,看看烏黑的天空,清楚的說:因為你自己做不到。那可可就是你說的最接近陰陽之外的女人了。
風風:海子說我隻看到了可可的淡雅,卻小看了可可內在的執著和力量,她雖然淡雅,卻最知道什麽是最寶貴的東西和什麽是直得付出和什麽是信任。
我說:這個女人還真有點意思了。我也挺欣賞她的。海子是個好孩子,可可跟了他比跟了你好,你心中的磅惶張揚太多,遲早要害了她。海子是個讀書人,又挺風趣的,他出手追了可可,那你也可以放心了。你幫海子的事蠹蠹早都跟我說了,你其實還是不錯的。
風風說:我更喜歡自由,喜歡一個人在孤獨中等待某種奇跡。我真覺清清真的更適合你,我可能終身不娶了,就象縱橫四海裏一樣,將來你和清清在一起了,我就給你和清清的孩子洗尿布得了。
我說:那就一言為定。不管誰娶了清清,都得洗尿布,不得賴啊。
風風說:不賴,等沒有尿布洗了,有一天,我就從最高最高的山峰上,跳下去,體會一下那翱翔天地的滋味,體會一下作陰陽之外的人的滋味,體會一下一個人什麽都沒有的穿梭天地的那種陰陽之外的感覺,作一個沒有心沒有性的陰陽之外的人。
我們相互看著對方,伸出手,在空中有力的握在一起,我毫不猶豫的說:無論你作什麽,那我就會陪著你,看著你,等著你。
這時候,遠處,天與地也連接在一起,飛馳一樣,衝向宇宙的盡頭,把我和風風的影子拉倒了無窮的遠方。
<上部 青春與荒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