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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之後的愛情 [雜文]

(2004-11-28 18:07:11) 下一個
武俠之後的愛情

(一)

By Quantum619 之 流年逝水病樹春

樓下有好武及俠的朋友不惜筆墨的貼出查先生著作的仳漏,加載前些日子與微風兄嘻侃倚天的餘韻,因為由是遷出腦海底一段有關愛情往事,遂略著筆墨記之,於是提醒自己,在茫茫人海之中,光叢劍影是一種俠骨柔情的少年夢境,對錯也罷,一段風情後的焉然淡笑,連出百年輾轉連環的愛戀,不應忘記的,應該好好珍惜,也希望她看到後,也會覺得在我不可就要的笑容和嘴臉後,也尚有絲絲溫情的血脈,向網一樣延伸著,直到我的肌膚。

有一段時間,我和她居的頗遠,大約有600MILES的距離,這是在美國的事情了。

她就每天在電話裏給我讀小說,先是王小波先生的<紅拂夜奔>,後來就來讀<笑傲江湖>,再後來多是些愛情言情小說,她的聲音不大,很好聽,讀的繪聲繪色的,有點象老殘遊記裏的王小玉說梨花大鼓,我則不停的挑刺和漫罵和嘻笑書中德仳漏,更有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電話裏會有個聲音說:臭豬,居然睡著了。然後,讀了一個小時左右,她累了,說:小豬,我想你。 那聲音很溫柔,我想我的身子總是不經意的澶動一下,一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湧上心頭,因為在很多次的她哭聲中漸漸成長起來,卻還是堅強不起來。

我是個壞男人,我承認,至少我是個很自私的人! 再往前,我認識她已經有八年之久,我追她的時候,她有23歲了。圓潤的麵旁不時有些羞澀的紅暈,靜靜的,常常無些言語的看著我,含著很深的溫柔。我從第一秒鍾的對視就知道她很傻傻,用善良些詞說是單純,看到的永遠是直線外的天空,沒想到的是,她也很倔,倔的結果是,多少年後,我覺得我改變的比她多。她柔中的剛比我剛中的柔要高許多檔次,也許就象降龍十八掌和九陰真經的差距。

她說她喜歡高大而清瘦的男人。而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就是這種類型,她隻等到她喜歡的人的樣子,而她也沒想到他會在那個春天就要過去的時候就那樣的靠近了。

有一天,在明亮的月下,她回憶說,認識他之前,她就看過一本武俠小說,是梁雨生的<萍蹤俠影>,她喜歡的人應該象張丹楓一樣有些風骨,因為張丹楓是個瘦瘦的漢子。她說的很認真,她從來就很認真,從來不說多餘的廢話。 這樣的話,我有時也挺寂寞的,寂寞的話就做過錯事,而且有些事情錯的離了譜,這些錯事很多的時候被自己當成一種苦澀和內疚。

來美國後,有一個星月寒瑟的天,她來訪我,激情過後,看到她平穩的呼吸,恬靜細膩的蜷在被窩裏,忽然間,一種舍她何人的感覺布滿所有的空間,擠壓向心靈深處。

那青澀的時候,月光如風,清寒朔骨,我把她摟過來,貼在懷裏。她的身體是那樣的柔軟,臉頰是燒紅狀的,而我卻在偷偷的笑,想著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女生,神經係統都是短路的。
 
不想,後來她也說:哼,那怎麽有你這麽多腸子的男生,非要串並那麽多電容和電感。她也許不知道,我追她的時候也是為了好玩而已,為她清秀的氣質心動了一下,她並不是我當初要尋的人,她現在也許明白了,卻不承認了,她說:小豬,你真的對我很好。

而我卻象被刺了一下,象嶽不群的自宮一樣不可見人。

那並不遙遠的年代,我們雖然都是同一個學校的研究生,卻住的很遠,她於是每個周末都來看我,穿的漂漂亮亮的,又買了東西,紅色的麵頰也不知是因為天寒還是羞澀。她的喘息普定,目光中欣喜異常,渴望著我的讚許,而我摟住她,卻隻會不停的動手動腳,呼吸她身上散發的少女的清香,佯怒道:叫你不要來,你偏來,耽誤複興大業你擔待的起嗎?下周不要過來了。她唰的眼淚下來:我不。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喜歡我,她隻說:你嘴巴很甜,而且喜歡看武俠小說。 而我卻經常騙她些欲擒故縱的把戲,現在我隻為我的年青的醜陋而歎息,因為看到她的眼淚我有時竟然竊喜不已,從沒有想過她每次的眼淚都是從心底流出來的。
 
她以前很少看武俠小說,認識我後,把查先生的武俠都看過了一遍,查先生的看完了,看古龍,而且經常是通宵的,神色飛舞的樣子,言於眉目。俠氣豪色若隱若現,仿佛自己已經置身其中。半夜,我懵懂醒轉,透過微亮的燈光,她纖細的身影在屋的另一角,微微有些澶動和哽咽之聲。我歎道:是不是阿朱姑娘死了?我的傻姑娘,睡吧,蕭峰也會死的。她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會兒,就一會兒。

心靈裏記載了愛恨的過程,醒來的時候我才明白。
 
武俠之後的愛情
 (二)

我的身邊經常有些很囂張的朋友,他們跟我喝酒打牌,談唐論漢,恣意妄為的以說些屁話為喜。她來看我的時候,就常常在旁坐著,往往不會說上一句話,很安靜的聽我們侃山,在我狂笑不忌的時候,開心的鄙笑過來。我則在最得意的時候,會去看她的表情,隻有在她的眼裏,我永遠都不肮髒,心靈象秋天的風一樣幹淨。

時間過的很快,分分和和之間也過了很久,她終於對我說:我下輩子可能會重新選擇,但今生就隻與你在一起。我心頭有時卻十分的沉重,調笑道:你別,你現在就可以再選擇。 我的無恥很多認識我的人都看不出來,她則永遠都看不出來,而我則永遠都要裝做我並不無恥,而我早就習慣了,裝的很自然。 我常常怕她的純真,怕她把我帶入天堂,壞了我的理想。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很忱懇的說:我真的很卑鄙,你放我一碼吧,我心裏想啥你全都不知道。她卻說:比你卑鄙的人多了。停了停,認真的說:真的。然後又似笑非笑的說:我帶你入天堂好啦。我說:我的心太沉,而你的翅膀太小。

有時候,在夜裏,我一個人終於可以靜悄悄的,想我為什麽喜歡她。

窗外星光恍惚不定,我想起令狐衝對任盈盈說:到了晚上我就知道你是誰了。你不是人間應有,定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我有的時候真是這樣想的。白天裏的我喧囂不已,完全忘記了她,黑夜中我卻有一種難以割舍得情懷,閃過的群星都是她的笑臉和那一串串為我流下的淚珠。

有一年我就要外出開會之前,她開始發燒的厲害,後來全仗著<倚天屠龍記>度日,終於等到我回來的時候。她病後頗有些憔悴無力,卻起身去弄些麵條來與我食,我有些心不忍,擁了她在靠在窗口,取了一個銀手鏈配在她手上,稱她病後如西施,更加可可憐人。

在遠處,夕陽揮灑在尤自清寒的枯木從上,蕭蕭瑟瑟的聽到些風的聲音在低穀中嗚咽,一兩隻早春的鳥翔過,劃在天空中盤旋。
 
良久,她突然說:無邊落木瀟瀟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生活有時真的很快很無奈。我頗為驚訝,她象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深沉,有感悟。 “小豬,我們倆能永遠在一起嗎?” 她問我,我卻支唔著:傻子,愛情隻有小說裏才有,癡心的男人隻有金庸的武俠中才有。

我以為她很簡單,其實她用直線看到東西才更清晰,我想了很多,自以為悟了很多,達到的卻是她第一眼看到的。這是我很多年以後才明白的,於是我打電話給她:我要去看她。 這些年都是她來看我,在她來的日子裏,朋友也會在周五晚上打電話來說:三缺一。她聽到電話就已經心驚肉跳,然而我才說道救場如救火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開場白,她已經大度同情的表示理解,點頭同意了:那你明天都是我的,誰的電話都不許接。

寂寞的夜裏,我在朋友處高懷意興,呼喊連天,她卻在燈下對著計算機,看古龍的<武林外史>,仍然是一個人,靜靜的把一種柔情俠意融化進去,想象天地蒼茫的景至,出神的時候,忘記我已經立在他的身後良久,默默的注視這個柔弱的女孩的背影,看出她純然的心境處也是濤翻浪卷,風動雲疏。
 
很少有人承認自己厚顏無恥,我卻認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而我生來如此,無可要就。 可我偏偏碰到了她,而且是她唯一有過的男人,甚至男朋友。在她清純的目光裏,我總是在為所欲為後,不住的在溫柔裏心驚肉跳,漢顏不止。
 
回報和眷戀一種溫柔,無法抵禦那種柔中的剛,我想這就是我的愛情吧,而我一點都不想再後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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