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早晨,空氣異常的清新。一直處在亢奮狀態下的我們早早地爬起來整裝待發。按前一天晚上計劃好的行程,我們必須天不亮就動身,從西寧市出發,途經青海湖,希望在日落前到達格爾木,全程預計800公裏。
離開西寧市,白色的豐田越野車轉進30公裏長的黃土路。公路在維修,我們隻好繞過一段又一段被挖開的公路,開上路旁長了一層薄草皮的土坡,車子就這樣顛簸著越過層層疊疊的黃土山包,穿過一群又一群的犛牛和羊群。大約10點鍾的時分,我們來到海拔2600米的日月山口。車外晴空萬裏,卻刮著刺骨的寒風。相傳當年文成公主辭別父母,離開長安以後,爬山涉水,曆盡艱辛來到荒漠的高原上,由於離親人和家鄉越來越遠了,不由得思念起遠在長安的父母來。她想起臨別時母親送給一麵寶鏡時說的話:若懷念親人時,可從寶鏡裏看到母親。於是急忙取出“日月寶鏡”,雙手捧著照起來,不照則已,一看反倒吃了一驚。原來文成公主從鏡裏看到的並不是母親,而是自己滿臉憔悴的愁容。她一氣之下,把寶鏡摔在地上。沒想到,寶鏡一落地,立刻化成一座高山——後人稱之為日月山。
中午時分, 我們前方的公路變得筆直平坦。路的一邊是一排長著綠色草胚的低矮的山脈, 白雲低低地壓在山頂。路邊有一叢叢紫色的野花在陽光下盛放, 偶爾還可以看見零散的羊群。曠闊的高原安靜得讓人誤以為是自己的聽覺失常。 突然,路的另一側遠遠地出現了一片寶藍色的水,順著公路的方向延伸開去,看不到邊際。水麵像一個巨大無比的藍寶石在童話般的天堂裏閃著幽深的光芒。這就是世界上最高、最大的鹹水湖——青海湖。大片大片的白雲低低地擠在湖麵上,分隔著同樣顏色的天空。就在這安靜得叫人窒息的山和水之間,我們白色的越野車以120公裏的時速在看不見人煙的公路上飛馳。蒼鷹在不遠處的高空盤旋, 路旁不時閃過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地;眩目的,不甘退讓的黃色兀自突出在這翠湖和蒼山之間。。。
下午2點,在所有人的肚子都餓得鼓聲震天的當兒,我們終於找到一家孤獨地開在路旁的清真餐廳。烈日透過淺綠色的窗簾照在刷了綠漆的牆上,餐廳看起來很幹淨,門口有一大口在新疆飯店裏常常看見的土灶,灶壁上粘了一排烤香了的大餅,我們每人要了一大碗滾燙的牛肉粉條。把噴香的大餅掰開,泡進漂著蔥花的牛肉湯裏,各人默不作聲,嘴裏嘩啦嘩啦地吃著,大概還沒從那個童話般的天堂回過神來。
茶足飯飽後的午後,車開始不斷地盤轉在望不到頂的山路上,綠色越來越少。也數不清到底翻過了幾座山,越過了幾道梁,在又一處的山路的回轉後,我們竟看到了一片不小的沙漠。細白的沙子靜靜地在強烈的陽光下反射著溫柔的光。盡管戴了高度抗紫外線的眼鏡,眼睛還是被刺得生生的流出淚來。我們頂著荒漠中飛揚著的風塵沙粒,小心地爬上一個路旁的小沙坡。沙化了的山坡上沒有任何植胚,隻有一層又一層海浪似的、紋理清楚的沙丘。碧藍的天空下,萬物靜默無聲,仿佛時間在這裏被靜止千年萬年一般。
我們隨著搖晃起伏的車廂,昏昏沉沉地睡死了過去。 在將近8點的時候,我們到達了格爾木市。高原的夜晚來得很遲,早該下山的夕陽還遠遠地掛在天邊。格爾木的市區熱鬧非凡,街上橫七豎八的擺滿了叫賣的小販,運貨和運人的兩用三輪車堵塞了每一條狹窄的馬路。晚飯在一家川菜館解決,堅韌不拔的四川人民把他們的麻辣燙開遍了全國的每個角落。
暖暖地倒在旅館的床上時已經是晚上12點了。滿腦子走馬燈似的青山碧水怎麽也停頓不下來。 吃了顆止頭痛的藥,強迫刺痛的靈魂安靜下來。明天的路還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