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一下，才知道深淺 (006)

常言說的好，人窮誌短，馬瘦毛長。當年在國內時，從小長到大，靠著老爹是個鄉級幹部，每月有幾十塊錢的薪水，雖然不算富裕，但也不至於挨餓受凍。抱著一心要為四個現代化和共產主義而奮鬥的誌向，加上自己也不知道花錢，也從來沒有計較過錢的問題。可來到這裏，一下子淪為了窮人，一沒房子，二沒像樣的工作，眼看著帶來的那點錢越來越少，不要說誌短，哪有誌可談呢？哪有工作就得往哪兒去唄。先後幹過幾樣賴以維持生計的工：送報紙，送匹薩餅，餐館洗碗，庫房工，等等。賴以維持生計也就是說，除了吃飯租房，也就所剩無幾，或者要倒貼老本。所以，也就要一邊工作，一邊找工作。以前認識的朋友告訴我一個現場操作工的工作，我就開著一輛舊車跑了六百多公裏去麵試。現在想來，還有點心驚肉跳，萬一車子壞在路上，零下三十幾度的寒冷天裏，既沒有手機，路上車輛又少，不一會兒不就凍僵了。這位朋友對我說，我的經驗在那個省都是數一數二的。麵試時，我也感覺不錯，可最後，人家告訴我說，“你還是在你住的那個小城市找一找吧，既然你有那麽多的現場經驗”。後來，他們也就招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小夥子。後來，有人說牛肉廠要招砍牛肉的，我又開車幾十公裏去麵試。麵試我的人跟我握了一下手就說，“你還是先回去找你的專業工吧，兩個月以後，要是再找不到，再來找我。”說的很客氣，當然，還是回絕了我。想一想也是，當初在國內時，養尊處優的，上班時，二郎腿翹到桌子上，也不幹體力活；下班時，不是下棋就是打麻將，整天待在室內，運動量又少，也就沒有力氣。等跟牛肉廠的人握手時，手軟得象棉花套子一樣，人家能招你嗎？找不到更好的工，也就隻好繼續在庫房打工。偶爾聽說有人時來運轉中了六合彩。就想去碰碰運氣，也想來個時來運轉，可就是臨不到自己的頭上。不知不覺，幾個月過去了。從剛來時的不知天高地厚，到後來的麻木不仁。專業工找到找不到也就無所謂了，何況，在和我一起打工的隊伍裏麵不僅有碩士生還有博士生呢？然而，心中還是盼望著峰回路轉柳暗花明的那一刻。終於有一天，從報紙上得知有一家中東的公司來招工，專業正和我的背景吻合。我便西裝革履去麵試，當時有好幾個人在排隊等著。我一邊排隊，一邊和中介聊天來化解心中的緊張。等到我的時候，我也就輕鬆自如地應答了。問題也不難，可沒有經驗的話也不好回答。其中的一個問題是關於儀表的基本知識，要知道我可是學工藝的，好在當初搞了一個所謂的“一專多能”，我也就糊弄過關。和麵試我的經理談完後，就和人力資源部的人談工資。我前麵說過，我從來沒有計較過錢的問題，也不知道可以討價還價。人力資源部的人問我在庫房掙多少時，我也就如實回答。他也就按照他們的標準給了我一個級別，從那位麵試我的經理和他的談話中，我似乎可以感覺到，級別也沒有給到位，可我也不計較，人窮誌短，哪有你計較的份兒？當時就答應了下來。後來，正式的聘書郵到我家時，我發現，聘書上的薪水比談的價位還高一點。接下來便是體檢和簽證。我把所有的體檢做完後郵給了他們，前前後後花了幾百塊加幣。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如果他們辦事的效率不是太慢的話，我今天可能也就不在加拿大而是在中東了。我當時確實對那裏充滿了憧憬和好奇，加上聽說那裏的男人可以娶上四個老婆，心想自己到了那裏說不定也來個入鄉隨俗呢！直等到春去夏來，還是不見他們的簽證下來，我心中的期盼也由興高采烈變得平平淡淡，甚至有點沮喪。也正因為等待這份工作才無心在庫房打工，終於把那份庫房工辭掉了。當然也有不堪忍受工頭欺負的緣故。女人可能比男人更理智。當我拿那份工作聘書的時候，老婆便不同意和我一起去，於是，我告訴他們說，隻有我一個人去。可遲遲等不到簽證的情況下，我的信心也漸漸地下沉了。終於，老婆告訴我說她懷上了老二，並且，她不願意我去中東。我就把這份薪水還不錯的專業工也給退掉了。由於連報到都沒有去報到，當然，聘認合同也就沒有生效。隻是，體檢的費用卻是白花了。就這樣，庫房的工辭了，老婆又懷孕了，中東也不去了，在花錢如流水的加拿大我們該怎麽辦嗎？很多年來，電影《黑狼的嗥叫》裏的一句台詞：“不要把明天早上的痛苦提前到今天晚上來。”我常常用來奉勸我周圍的朋友，事到如今，這句台詞能對我自己起作用嗎？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