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233)

許多人抵製陶奇的婚禮，但不少人還是想去看一看，吃一頓，輕鬆一下，恢複身心。小合跟陶芳子關係還算好，也應邀去了。去的男生大約有十幾個。小合、小霞、憶隨、林風、申侯佳等等，還來了一個跟陶芳子一樣的幸運兒參宜。參宜坐著皇冠車來了，穿著高檔的襯衣，打著領，梳著背頭，讓人一見就想笑。參宜向眾人微笑，拉小合到一旁，跟小合握手。“嗬，老同學，多日不見，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嗬。”小合笑道：“口才大有長進。”參宜笑道：“說話人人都會，算不得了不起，關鍵要有實際本領，真功夫。我已經不是往常那個膽小不自信很挫折的鄉下佬，而是有突出貢獻的會享樂的專家了。”小合摔開他的手。“你這手怎麽這麽臭？”參宜大笑。“你有沒有親過女人屁股？剛才我給一個美女搞了個人流，流出一個嬰兒，滿臉血汙，象個印第安酋長，他撒了一泡尿，笑笑，才死了，這是個大智慧的老嬰了，躲過了好幾次人流，頭有些禿頂了，要不是遇到我，可惜了，中國未來的超級天才毀在我手。我給女孩們治病，用閩南的蛇藥、新疆的雪蓮、西藏的藏羚骨、蒙古的鷹爪等配成藥，既能治陽萎、陽亢，又能對付臭病菌。許多漂亮的姑娘生殖器長起了怪物，我先對她們肛門搞幾次，病好之後，我善待自己，先享受，又沒有破壞姑娘們的處女膜，我一度破產，又站了起來，我喜歡豪賭，前久買進足彩，有人打假球，讓我輸了，我在澳門玩輪盤，結果隻剩短褲，後來一位染著假發沾著假胡子深不可測的先生跟我擲骰子。‘啊，先生，我除了智慧的大腦、強健的生殖器，已經一無所有了。’我說。老先生說‘這就足夠了。你贏了，我給你三萬美元，你輸了，給我們公司幹十年，先給你五萬美元，一棟房子，一個女秘書，開發的藥我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股權，你得百分之五，如何？’‘啊，先生，’我說。‘這可是能讓所有神經笑錯位的大笑話。這樣的條件就象女人屁股上的肉一樣有彈性，贏象輸，輸象贏，是贏是輸，可得分明？’那位先生大笑，說‘這叫雙贏，跨國公司每到一國，都搞雙贏。’這個公司專門采集中國人的手工藝奧秘，還要采集中國的植物、人體基因標本，全是高科技。你錯過機會了，小合，如果當時跟我幹，你也是風流人物。”小合笑道：“你這個騙子，你這話多半是假的，你學得狡猾了。十句中夾半句真話，讓人上當。”參宜也大笑。“媒體都在撒謊，我的車，錢，藥總是真的。要不要一些滋陰壯陽藥，我可以免費讓你使用，報當年你陪我之勞？”小合笑道：“別鬼扯了，不過你這樣的家夥能成風雲人物，這個社會是大變了。”
　　
新郎、新娘到大門口確認來賓，保安們便放他們進去。
　　
胖胖的新娘比原來瘦了許多，就象經過了高溫高壓，碳正變成金剛石，陶芳子的臉呈現喜悅自豪的光芒。新郎碩大的雙耳緊貼在臉上，一點不招風言風語，胡子剃得精光，收腹挺腰，自信有力量。大家送上自己的禮品，紙做的紅包，裏麵有五元、十元、二十元不等。班集體送了一個鏡屏。
　　
他們二十多人進入餐廳。另兩桌坐著留學生，許多是陶芳子的學生，黑白棕黃，黃的是日本人。英語流利的憶隨過去跟留學生們交談幾句，語調誇張，聳動肩膀，一時不分國界，笑聲朗朗。
　　
小合是第一次吃西餐，呷著洋酒，開始好奇地舞起刀叉來，大嚼豬排。桌上笑罵聲音越來越高，引得那邊的人搖頭回望。一個尖頭尖臉禿鷲似的白人終於忍不住說：“請安靜。”大家不大好意思，專心對付酒肉。
　　
小合旁邊的樂言倒一杯威士忌對小合說：“大師，我敬你，這幾年，你埋得最深，我跳得最凶，現在更加佩服你的超脫。權力之爭十分肮髒，人鬼難辨，讓人難受，讓人發狂，讓人不認爹娘。我跟你學。”小合低聲。“欲潔何曾潔，雲空萬事空，人或為鬼，鬼能成人，當年洋鬼子今成國際友人，天下將大同，吾輩吃奶，但願擠出血，少年英俊，老未必佳。願你體魄強健，性格陽剛，六十歲政壇稱少壯。”
　　
不多時候，樂言龐大的身軀搖搖晃晃起來。“我不入地獄，誰入，我要九天攬月，五洋捉鱉！”他猛一歪，倒下去，小合伸手，輕輕把他扶了一把在地板上，沒有摔疼。“啊呀，沒喝多少，怎麽就醉成這樣？不是中風或顛癇吧？快去叫醫生。這一百七十斤我們抬不動。”“很不用。我來。”參宜擺擺手。吩咐小合把他平放了，自己來捏捏他的腿根。“陰陽已合位。好的，女士們，請你們每個人朝他臉上哈氣，吹點唾液更可以。”“搞啥名字？”小熊貓問。“你帶頭吹一下吧。”小合笑道。“救人要緊。不過吹灰之力！”“呼呼噓噓噓噓……”吹得樂言頭發哆嗦，眼皮直跳。參宜用瑞士軍刀蘸酒左耳割他下耳，右耳割他上耳，把一滴血輕輕吹落了。“what does this mean?”一名好奇的留學生問。“讓他聽覺靈敏。這麽多姑娘喚他回來。”
　　
樂言胸膛起伏，吐出一口悶氣，其聲如雷霆，睜開了眼睛。“我剛才看見彩雲大的裙子，看見美麗的聖母，女媧娘娘美麗的身體。一群仙女姐姐低聲吩咐‘你在人世間責任未盡，還不能來，快回去。我們也下凡走一趟。’”這是比小合在少林寺講的笑話更有趣的笑話。眾人都笑了。“回來就好，仙女們果真在紅塵。”珠妹黑裏透紅的臉，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小巧的酒窩，烏油的辮子，可不象仙女？林風激發出最英勇剛毅的精神外表方才自若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