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226)

“你女友願意跟你一起下鄉，還是你們有幾年的約定？”楊春緒望著小合。“如果沒有她，我不會心平氣和。我們不會分開，不問結果，不願改變，不願分開，別的無所謂。”小合說。“有如此感情，的確是最大的幸福。”楊春緒說。兩人邊談邊吃東西：果脯、瓜子、水果、汽水、可樂。小合說：“你如果不喜歡這個職業，就盡快改，你這麽聰明要強有熱情，一定能做成喜歡的事。”楊春緒笑道：“讀書的聰明說不上。看看我的高考成績。本來就沒學好，考得一團糟。我爸爸是副縣長，管工商的，上頭要弄一個行賄受賄的典型，抓一個鄉鎮企業的經理，又查我父親。要真正受賄者是不會有人查的，早買通了。他不過喝喝酒，兩條煙而已。五、六月份，經常有人在我家裏問話，我受了很多影響，至少少考了二、三十分，就造成了我現在的命運。我那時不想再補習了。幸好我父親沒問題，還是幹他的副縣長，管農業。” 　　 小合說：“我比你早一年高考。你們這裏專科線就超過我們的重點。不信，你看那年雲南取分才多少，我才多少分。”小合報了分數，楊春緒笑了。小合笑道：“現在我早已不把當時分數當一回事了，我對華夏很滿意，自由寬鬆沒有壓力，可以看閑書，想無關的問題，別處那有這樣安逸？你不補習是對的，大學裏見識多了，什麽都更容易。”楊春緒笑道：“人長大了，讀書的確容易懂，我們要工作兩年才能考本科，我還不定考中文還是經濟。”小合笑道：“以你的才幹，幹一個大企業的公關主任、或是副總經理都不成問題，一個主持人也一定幹得下來，當然裏麵有些奧妙。”楊春緒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合把戀人的相片給她看了。兩人談了好一陣，東西吃了不少。 　　 小合還上著初一一個班的課。禮拜五下午第二節，講的是魏晉文化。這也是小合喜歡的章節。小合先講了幾則世說新語，學生覺得好玩而不可理解。小合再作一現代語境價值的轉換，學生有些感覺了。楊春緒在下麵聽課，他講得很起勁，但講到高興處就把她忘了。禮拜六楊春緒沒有課，要回家去。小合送她到校門外，回到宿舍，離吃飯還有一個多鍾頭。小合默默凝神坐了一會，盡量讓情緒變得平和，別讓古人的狂傲怪癖給左右了。他躺下，把戀人的頭發含在嘴邊，垂到胸前，凝望著她的相片出神。恍恍惚惚，小合聽見她的腳步聲了。有人敲門，小合深呼吸，控製情緒，打開門。“真是你。”兩人默默地對視一陣，緊緊抱在一起。她的臉上沁著塵土汗水，小合先吻遍了，兩人才輕輕粘緾了唇舌。半晌，兩人呼吸自如綿長了，親吻才有了間歇。可以說話了。小合問：“你怎麽不先拍電報來，萬一我不在宿舍怎麽辦？”白鶴影笑道：“已經停課了，我本來想下周一來，信已經發了，今晨覺得精神好，不會暈車，就來了。果然沒有吐。一下車，我遇見你美麗的異性朋友。”白鶴影把鑰匙取出來。“她把鑰匙都給我了。”小合笑道：“因此你很高興。”“當然。”白鶴影說。“旅途到了終點，一下車就有漂亮女孩恭維，還有人把我剪掉的頭發和虛幻的相片當寶貝。”她仔細打量著小合。“你氣色很好。可是你瞧我，又黑又瘦了。”小合笑道：“很可愛憔悴更讓人憐。你精神是好的，很健康。”白鶴影笑道：“瞧了幾次熱鬧，被曬得厲害，也看夠了。”小合笑道：“那就在這裏靜養幾天。我們好好玩玩。有你在，我哪兒都不想去了。” 　　 白鶴影伸伸腰。“我臉髒得要命，讓我洗把臉，吃點黃湯辣水，晚上還想洗個澡。”小合笑道：“這些都是小事。壺裏是開水，太燙了，我端冷水來兌。洗了我們就去吃飯。”小合端水回來，白鶴影拿出了換的衣服，閉著眼睛，就要睡著了。小合吻吻她的脖子，扶她起來，洗了臉。兩人走出校門吃飯。天色已晚，涼風習習，紅日西沉，柔和瑰麗的光芒變幻著兩人長長的影子。學校裏笑罵不斷，學生們大掃除已完，許多人在吃飯，不時有人向小合打招呼，偷偷望著他們笑的更是不斷。 　　 街上行人不多，大部分人也在吃飯，有人端碗在自家門前，幾個老頭喝著茶，擺了象棋開戰。 　　 “真涼爽，城裏太悶熱了。”白鶴影說。小合笑道：“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世態並非同一炎涼，夜晚河邊風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