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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合(216)

(2007-04-19 16:33:01) 下一個
“你們去不去新房看看?”老太太問。“不去了。”白鶴影說。望望祖母,她又說。“這是姑媽的好日子,我去了怕她不快樂。今天人又多。等我們真的不引起您厭惡了,我們還跟從前一樣。”小合也說:“是我們不對,我對您隻有感激,尊敬,您是個最有主見最果敢的老人,您是長輩,是主人,您能對付一切不快的事情。”老太太點點頭。“你們去吧,我都知道了。”
  
老太太善良、精明,堅信自己的意誌和原則,對破壞和違背者決不原諒。她對女兒憐憫多於疼愛,容忍多於憐憫,盡管這個女兒冷漠、小氣、自私、陰暗、勢利,但考慮女兒命運坎坷,生活悲慘,老太太願意為她提供一切幸福的條件。但沒想到讀過那麽多書的女兒轉化得那麽快。就象強力把一個玩具打碎支解。女兒把原有的一切禮貌、尊嚴等全丟失了。實際上女兒一直生活在幻想中,她有一顆情人的心,以為自己象十九世紀法俄沙龍中的貴婦人一樣美貌高尚,對現實中的一切深惡痛絕。她內心的自卑其實並沒有消掉,但她認識不到情緒的分裂,並沒有諸如良心責任之類自省自責。
  
老太太非常不喜歡女兒的這個男友。老太太對他沒有表麵上的客氣。她對女兒談了自己的感受。母女幾乎吵起來。“詩人氣質的人總是有一顆敏感脆弱高傲的心,比不得裝腔作勢的厚臉鄉下人。他是研究生。”“是我要結婚。”白靜和她的男友從此躲在三樓上,不見老太太。
 
這都是過年前要搬新居時的事了。那一天,老太太有些氣悶,剛一出門又回來。聽到樓上一陣陣象哭象笑的怪聲和別的聲音,氣得心髒疼了一個下午。她跟女兒談話的口氣十分嚴厲。“你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如此不自尊。還好意思說別人,再這樣胡鬧,我會改變我的決定。”
  
白靜的臉起初一陣紅。一陣青。初時她和喬可夫鬧了些別扭,喬可夫炫耀自己如何得姑娘們喜歡,白靜也不客氣地暗示自己有不少追隨者。為使事情早日定奪,喬可夫早已采取過最大膽的行動,此時更是變本加厲,弄得十分熱鬧,被老太太發現了。白靜早已料到會有這類事情,對跟母親的談話作了準備。她很快變得十分凶狠。“偷聽別人的隱私是十分可恥的行為。阿拉四十多歲了,有戀愛的自由,作愛的自由。別拿我跟那個小赤佬比。學生是不允許的。明天我就去登記,我還養孩子,也要分房子。你兒子當了十幾年官,貪汙受賄早已積滿了票子。我服侍你這麽多年,誰也不能剝奪我的權利。儂要不嫌丟人,到街上講好呢。”
  
老太太精於說理,但對於蠻橫的爭吵並不在行,更氣女兒,含淚忍了半天。說:“你的惡毒到了這種地步,我的確沒有想到。那房子有兩層,還有花園。我去住樓上,你和那個什麽可夫住一樓,花園的一半和房子的一半今後我賣了,錢也不會給你。”
  
作為大學教師的白靜,盛怒之下也不會打人,但心中有一刻,她真想殺了母親。自己對喬可夫誇下海口,隻能兌現一半了。惹得喬可夫惡罵了很久。一度動了中止遊戲的念頭。但看了花園、洋房,又打消了。他有決心、勇氣、謀略獲得全部。他心中甚至想好了今後如何不露痕跡幹掉這母女兩個。但他知道實際上自己沒這個膽量,不行的話可以請人做。
 
  
兩人找到坐位,並肩坐下,握著手,小合沉默不語,眼睛半閉著。“想什麽呢?”白鶴影耳語。“你不暈嗎?”小合說。“我在想你祖母,她實在做得無可挑剔。我心裏有些不好受。”白鶴影笑道:“你沒有一絲怨氣。看你剛才的表情,真象個聖人。”小合笑道:“如今神仙、真人、領袖不少,哪裏有聖人?聖人講男女授受不親,我們早犯禁。聖人講修身治國平天下,我們在兒女私情中沉溺。不過,我們有可能成為聖人的父母。孔聖人的父親五十多歲了要娶顏家十多歲的漂亮姑娘為妾,肯定好色。野合生孔子就是明證。我們兩個都不算笨,心態平和,你懂音律,可以胎教,我們還可以盡吃菜蔬水果,螞蟻蝗蟲,我們的兒子一定成為了不得的人物。”白鶴影被惹得笑了。兩人都不再難受,心情漸漸平靜了。
  
這種平靜浸潤了太多個人意味的悲喜,很快被一係列大事件給打破了。那一陣,小合除了抄寫論文,就是閱讀。天文、地理、還加上魔術。從前他以為魔術並非通向神秘的門鑰而僅僅是把戲而不感興趣,現在了解魔術成為他平和的喜好了。他還聽了幾次熱點問題的講座。盡管是紙上談兵,但有些消息還是讓人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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