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213)

早晨出來的人還不算太多，過了淮海路，徐家匯，車開始加速，不多時到了植物園門口。隔牆就看到了一片蒼鬱黛綠姹紫嫣紅。恍如洞天福地之感。白鶴影此時高興起來，頭也不暈了。花潮竹海，綠葉翩翩，落紅陣陣。三人在當中流連嬉玩，身影歡快，笑語不斷。小合為她們拍了好些相片。三人也合了兩張。文靜柔笑道：“你們兩人該好好合幾張。”小合也笑對白鶴影說：“把此時此刻的情感通過戲劇性的微笑表現而固定下來，以後看去，照片上的人物與景物完全融合在一起，沒有了分離的苦恨，具有某種永恒的特性。”兩人合了幾張，並肩攜手，並不過分。白鶴影笑對小合說：“我和靜柔去逛逛，你玩你的，別受我們束縛，一個半鍾頭後見，如何？”小合笑道：“你們把吃的也買來。遲到也沒關係。” 　　 小合信步漫遊，心中的幸福感讓他對周圍越來越多的遊人沒有絲毫的注意。 　　 姑娘們提著食品回來。照例是水果麵包之類，還有些果脯肉幹等小零食。小合吃得很多，速度較從前慢多了，姑娘們都笑了。小合笑道：“你們兩人睡一會兒。我守著你們，比火車上好，應該能睡著。” 　　 白鶴影與文靜柔頭靠著頭，閉著眼睡著。小合坐在對麵石凳上，聽著茫茫落花微風，人們的笑語腳步，望著戀人單瓣花一般的麵容。淡淡的清香消解了空氣中的濁惡。小合陶醉而沒有什麽肉欲。小合把落花輕輕放在兩人頭上，看看還有幾張膠片，偷偷地前後左右把兩人拍下來。 　　 白鶴影微微睜開眼，撫摸著女伴的頭發，終於驚醒過來。“你搞什麽鬼？”文靜柔也醒了，伸了伸腰。小合笑道：“你們兩個睡姿太可愛了，我把你們照下來。”兩人嗔怒了幾句。白鶴影笑道：“你也打一下盹，我們看著。”文靜柔笑道：“我正要去看一陣熱帶作物，兩個鍾頭之後回來，你們可要在這裏等著我。”白鶴影笑道：“別去了，我們兩人下跳棋。”文靜柔笑道：“你們以後就去動植物王國了，我隻能臉朝黃土，背朝黃塵，今天要看夠，再說你今天如此漂亮，你們小夫妻也該親熱一陣，我不能不識相。”白鶴影笑道：“你中了邪魔了，待會兒別找不回來。” 　　 兩人靜靜地對望著。白鶴影臉有些暈紅。最後還是小合先笑著低下頭。說：“天氣暖和，蟲子們也醒了，你身上有個七飄蟲，我來幫你拂。”坐到她身邊，白鶴影忍不住笑了。小合也不管四周了，從她的手，袖口，麵頰輕輕地吻著。白鶴影情眼朦朦輕輕撫摸著他的頭。最後，小合的舌頭被她堵住了。兩人輕柔細長地品嚐著。白鶴影低聲說：“這幾周你一直忙得厲害，我可是相思閑愁都有了。你是不是覺得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小合說：“我的確忙，本來論文隨便寫，抄一篇也行，但一寫起來就當真了，我每時每刻心裏都有你的影子，即便是做最不得不做的無聊事情。你的存在是我堅定的基礎。但那種時刻我不敢想我們在一起的快樂，那會使人魂不守舍而懦弱。這點我能控製了。我們至少還有兩次半年的長分離時期。以後就能堂堂正正日夜不離了。當自己靈感來時，有時會過分專注，把現實忘了。但對方仍然是基礎，對方象一個原型神話中的精靈在飛揚。” 　　 白鶴影手指輕輕拂著他的眼睫。“論文寫好了？”“草稿打好了。一般要求上萬字，我的大約隻有八千來字，不大象一篇通常的論文，我花了古人寫賦的力氣，文字不錯，但願看在這個分上，讓我過關。抄寫還要三天。”白鶴影笑道：“的確辛苦了。你靠著我睡一會。”小合笑道：“此時我睡不著，除非象以往我抱著你，頭伏在你胸前。”白鶴影紅著臉笑道：“這麽大白天，這麽多人，你不怕太膩太肉麻了？”小合笑道：“你瞧那邊那幾個。這兒誰也不認識誰，形勢所迫，也不管了。連朱淑真也是‘嬌癡不避人猜　和衣倒向人懷’”白鶴影也隻能半推半就讓他把頭埋在胸前，自己也閉著眼伏在他頭上，撫摸著。她的氣息心跳呢語撫摸讓小合很快睡著。 　　 文靜柔回來，還有點時間，白鶴影和她下了兩局棋，小合在一旁觀局。將近五點，大家慢慢走出園去。因為是起點站，空位多得是，三人便坐公共車。換了幾次車，都不擠，順利到了學校裏。三人把原先的香腸熱了，每人又煎了一隻雞蛋煮麵吃了。文靜柔去看書。白鶴影小合到底難分，兩人附近弄了房間，恩愛緾綿。小合控製著自己，默默注視著戀人，把戀人時下赤裸的印象和神思飄揚的印象統一起來。白鶴影臉絳紅，手輕輕觸弄，讓小合無法自已，中止了發暈和鑒賞。已經統一的印象在肉欲中膨脹發光，使他不致於狂野瘋狂。“怎麽樣？你是否受得了？”兩人又怕有警察等來，隻能迅猛。“你真是欲仙欲死了，真比泰山還重。”白鶴影全身冒汗，玩笑著嗔怪。兩人不敢出聲，緊緊堵住對方的舌頭。最後的刺激過後，兩人都有些惆悵。又到場邊擁抱了很久，小合才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