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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合(178)

(2007-03-05 06:14:17) 下一個
兩對男女住在海灘上,實際上跟當時大部分從影視中學來的人們沒什麽兩樣,當著對方的麵吻自己的戀人,吃飯時同對方的戀人坐在一起,與對方的戀人跳舞,漫步,隻是沒有挽著手。
  
小合跟孟燕婷單獨長談的那次,起初沉默了很久。傍晚時分,血紅的太陽萬丈光芒溫和地降落海上,燃燒著海洋,一隻海鳥逐著孤雲,靜靜地飛翔。
  
“你很愛自己的女朋友?”孟燕婷說。半晌,小合回過頭笑笑。“對不起,我有時無緣無故發呆,看見如此景物,浩然衝虛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你是否有這種感覺,忽然之間,光彩異常。精神把自身的無限渺小悲哀投射得無窮大而光芒,這種力量即使對教徒們也是如此巨大,有人在幻覺中看到了救世主佛陀,有人感覺到虛幻要加以反抗。對自然夢幻處理的印象畫給人與美感,但自然更加壯觀生動,就象看美女畫和真實的美女,感覺大不一樣,人們喜歡印象畫,因為它如今能賣好價錢了,何嚐能真的品嚐?對自然景觀更是瞎盲。”
  
孟燕婷笑道:“你承認了是虛幻,虛幻的東西隻能增加人的惰性和感傷,或許使人神經不正常。我隻想過得輕輕鬆鬆,讓人痛苦憂傷的事我從不多想,或許你說的那種憂傷也是古人拚命要排遣的,憂傷之時,我最多聽聽流行歌曲,有些歌詞很美,絕不亞於泰戈爾的詩句,泰戈爾的詩也是十分通俗的,至於印象畫,偶而晚上看起來有你說的感覺,象夢一樣可怕。我不敢多想,那種色彩讓人不安,但現在用計算機能很容易製造出更有效果的色彩來,繪畫成了一門博物館藝術了。”小合望著她。“你說得對,對這種美,我們的精神契合隻永遠在地平線上,神話已經破滅了,宗教已經被消解或是被暴力玷汙了,但麵對這一永恒的鴻溝,我們體驗到別樣的歡喜悲傷融合的幸福,我們的精神更純粹和溫和了,萬事萬物染上了別樣的光芒,這是沒有超自然和迷信的童話。”
  
孟燕婷笑道:“這種情調不過是驚鴻一瞥,往昔社會殘存情感的回光返照,除了少數人被捧起來,沉緬於這種情緒在現代社會中顯得無用、可憐、可笑。另外,許多人不過是無病呻吟,平常吞雲吐霧玩味痛苦自淫,一見了官位、金錢、漂亮女人,就原形畢露了。”小合笑道:“現實中誰沒有可笑之處,你說的這類人的確存在,但他們還有好的東西在放電閃光,隻是被欲望遮沒了。比起隻會暴食、狂嫖、濫賭、迫害的家夥來,他們瞬間的體驗還是人性的。此類情感或多或少在他們心中起作用,至於大部分人,審美很簡單,他們能快樂,能有一些能夠在常溫常壓下維護自身完整的情感信念就足夠了。”
  
孟燕婷笑道:“我相信你真切的情調和穩固性,是不是因為你有這樣一個戀人?”小合說:“我是這種人,才能有幸找到她,某種感情隻能投射在某種人身上,互相共鳴而映照。她飄渺的神思、夢幻的韻質總能讓我迷戀陶醉,她的自足的單純總能戰勝我複雜的不安和焦灼。我們相識一年,成為事實上的夫妻,正因為此,床弟之歡,才讓我消魂。”
  
孟燕婷臉有些紅,笑道:“你們兩人很象,看去文明而靦腆,有時驚人的坦率大方。”小合笑道:“在這麽個地方,一切多餘的東西都去掉了,唯有最後的原則,我說的話達到解構主義的底線了。”孟燕婷笑道:“解構主義把一切都說的可怕或者乏味了。”小合笑道:“解構主義者對詩、美還是尊敬的,比如你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子,可以說你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你麵如桃花顏似桃李腰如柳絲臀如膏梁口唇如櫻吹氣如蘭,不能說你含多少蛋白質,水分多少,多少鈣質多少磷,說你呼出的二氧化碳能刺激別人的生理反應,說你的臉比別人有千分之幾的差別,說你的肚臍以下是零點六一七,說你的鼻子為中軸,左右臉對稱,鼻子占了不到臉部寬度的三分之一,大小合宜。”
  
孟燕婷大笑。“你真象是被鬼魂附體了。”小合笑道:“多謝,你沒說我瘋魔了。但我沒有瘋,最好的例證,此時,我眼中你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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