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87)

沉默片時，歐海滔喝了半杯酒，說：“鶴影小姐，你得承認，幹那一行都有好人，象令尊就是官場上的好人。搞藝術的也有許多諂媚卑鄙的家夥，象你們這種虔誠的人並不多。你得承認，社會要進步，不能隻靠藝術，從文藝複興起，沒有商人，藝術家早就餓死了。藝術、宗教最發達的印度，近代大大落伍得不可救藥。要幹商人，官員，就得先適應才能說改造。”白鶴影笑道：“對不起，歐公子，沒想這話傷了你，你是你這一行的好人，為了更大的公平利益，有時要妥協，權宜，為了不讓自己分裂，幹這一行的好人要讓自己信服這個道理。請原諒我的玩笑，不要生氣。”

　　
“鶴影小姐明白我的苦衷就好，我怎敢生鶴影小姐的氣，”歐海滔高興起來，“你們還拿我當朋友，我就十分高興了。”“能有海滔先生這樣的朋友，我真是榮幸，還望多指教。”一直默默謙和坐著的蔣必信見歐海滔望著自己，微微站起彎腰行禮。白鶴影忍住笑，說：“歐公子，這位蔣必信先生是台灣大老板蔣仁禮先生的二公子，你們一定有許多有興趣的話說。”歐海滔的眼神裏露出了驚訝，但很快控製住了。說話也頗為機變得法，小合也暗笑了。歐海滔重又跟蔣必信握手。“令尊大名，如雷貫耳，令尊在這裏的業務蒸蒸日上，今日有緣在此相會，真是榮幸，多虧了小合鶴影介紹。讓我們為友誼幹一杯，孟小姐請。”歐海滔與蔣必信談了十來分鍾。歐海滔笑道：“時間還早，幾位坐我這張破車兜兜風如何？放心，這一瓶啤酒入腸，隻不過增添了豪興的小心，決不會出事情。”
　　
歐海滔仍然邀請白鶴影坐在他旁邊，另三人在後排。車開過了許多大酒樓大工場，“怎麽樣，小合，有何感想？”歐海滔回頭。小合怕他分神，隻說：“朱門酒肉臭，路無凍死骨，繁榮。”
　　
“這是娛樂區了，”隻見許多歌廳，酒吧，一排排的大、小轎車停著，一如古代的官轎。小合笑道：“比起石崇的時候來，進步很大，妓女們無性命之憂，賣淫自由，她們象真理一樣，剝去了老先生們的偽裝。”歐海滔大笑。
　　
將近夜裏十二點了，歐海滔把他們送回賓館門口。“明天你們有什麽安排？”歐海滔問。“按照我們的君子協定，”小合說。“我教誠信習武，還有三天時間，我聽他安排。”“你是教師，我感謝老師所教的東西，超過我的預期，我的學藝算結束了，我們還是朋友，兄弟。這幾天費用還是由我承擔，老師要幹什麽都行。”歐海滔笑道：“明天早晨我來接你們，看看我的公司，下午大家一起玩玩，如何？”孟燕婷、白鶴影都答應了。
　　
第二天，小合照例起得很早，蔣必信還迷迷糊糊睡著，他不願室內有人時上衛生間，去過道盡頭的廁所。出來時正遇見白鶴影也要去。小合笑道：“怎麽這麽早？”白鶴影笑著瞪他一眼，沒有答話。大約九點，歐海滔來了，滿麵微笑，看去精神很好。大家開了開玩笑。歐海滔叫他們把房退了，上車去他公司。
　　
公司是城邊一幢不起眼灰蒙蒙的三層樓房。還有一排車庫和一幢矮門房，一道圍牆。看去就象某機關的舊房。副總經理歐海滔的辦公室有電話，計算機，沙發。大樓裏有兩個長胡子的畫家和幾個漂亮女郎，容貌幾可與孟燕婷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