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32)

兩人訂了假期計劃：實習完畢，小合回家，把實習報告寫完，到昆明相會，見她父親，玩幾天，一同返校。兩人的錢已合用了，算了一下小合該拿多少錢。“一百二十塊足夠了。”小合說。白鶴影笑道：“太少了，拿著三百塊，怕有什麽意外，也好給家裏買些東西。”小合一切聽她安排，兩人逛了幾個商店，買了幾件十來塊錢看去漂亮的襯衣和短褲。此時小合已經喜歡新衣服了，但隻求好看，不問牌子。白鶴影說：“路上別太呆了，盡量幫女孩們做些事，請吃點冷飲之類，但不要互相請客，那是無底洞。每二天要洗一次衣服，管閑事要冷靜，不要衝動，逞口舌要留餘地，想想失敗者不會好受……”小合笑道：“你要是做了母親，那該是多麽美的好景。”
　　
兩人到她家去告辭。老太太十分高興吩咐了幾句，跟白鶴影說的大同小異，兩人都暗笑。吃了些冷飲，小合告辭了。白鶴影送他到街上，笑道：“我不跟你到學校了，你們一走，我冷冷清清的，惹人笑話。”“那當然。大熱天，大毒日頭，你如何去得，去了我也心疼。”兩人套用紅樓夢中的話玩笑，互相吻吻。剛吃了麵，滿口蒜味，兩人都笑了一陣，揮手告別。
　　
全班七十多人，去北京、承德的人有如下理論。北京的長城、故宮、胡同古跡完整，北京氣勢正盛，還能把握近現代的脈胳氣息。去西線的則想重溫更久遠的夢，追尋更古老的榮光，把古老的感悟活化。還可以乘機去敦煌。當然，有理論的是少數，多數人是考慮哪裏好玩。照以往，去北京的人多，但這次，多半人要去西安，出乎係方的意外，他們本想把西線取消了。
　　
學生每人補助三百元，教師七百元。每條線由一個副係主任領隊，另有一男一女兩個副領隊，請來照顧男女學生。西線兩人都是中學教師，副主任的朋友。為確保一切順利，每線還有兩名打前站的，有一定經費，可以住賓館，打出租車。林風為避開珠妹，拉著小霞去北京開路，羅伯斯比爾、樂言成了西路的先鋒。小合自然選的是西線。學生每十人一組，設一個組長，同組盡量男女搭配，一起活動，互相照應。分組時，大家都　不願意跟戀愛者在一起，五對戀人成了一組，最沒有凝聚力。小合暗歎白鶴影先見之明。小合成了香饃饃，你爭我奪。大家聽說他會武藝，都想跟他在一起，求得保護。結果，小合、小齊、珠妹等九人一組，大家公推珠妹做了組長，小合對此很高興。
　　
下午，眾人忙著收拾東西，或是打牌搓麻將下棋。小合在河邊樹蔭長椅上睡了一個多鍾頭，對戀人的思戀變得柔美。他衝了個涼水，換上了薄衣。大家上了校車。滿車嘰嘰喳喳的談笑聲，女生們時不時總在笑，小合昏昏沉沉，沒有融入集體。
　

　　　　　　　　九

　　
硬座車廂內又擠又悶，除了靠窗順風的座位，別處都酷熱，但比起許多沒有位子的人，他們也滿足了。教師在臥鋪車廂裏，擠不過來，大家無所顧忌，不多一會，笑鬧打罵不絕。大家抽煙喝酒談天說地打撲克下象棋。最奇特的是一對玩牌的男女。女生出錯了牌，她的對家一個平時滿嘴髒話不斷的男生拍著荼幾直罵“赤那婊子”，聲音很大，周圍的女生都紅了臉，沒誰說什麽。這位被罵的高大有酒窩的姑娘紅著眼睛攏攏發，若無其事繼續玩，對這個罵人者十分溫順，被人們暗笑，怒其不爭。幾天後，人們才知道，這位男生愛上她了，表白時遭到無情譏笑。“除了你媽你妹妹，別人不要聽你這些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