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31)

“我們該回去，後天就要期末考了。”小合提醒。“你怎麽平時敢缺席，現在又連個考試也怕了？是不是想女朋友了？這又何苦呢？偶而打一次野味，換換胃口，讓男人更成熟，女人更瘋魔。”參宜笑著，望望小合的神色，不說了。“我告訴你，博士，”小合耐著性子。“我逃了許多課，是因為這些課枯燥乏味沒有用，我在圖書館學到的更多。我必須通過考試拿文憑，維持簡單的生活，不讓生存問題打擾我。至於你最後說的話，我也不怪你，對大部分人來說，也是如此。但對我不適用。”“好吧。”參宜舒了口氣。“你陪我來，我決不會忘記，可是你不覺得這是個機會嗎？我們跟病人搞好關係，不在乎考試，要什麽有什麽。” 　　 神秘的中年男子分別接見他們，既表示感謝，又要讓他們看到他衣冠楚楚的樣子，消除因病造成的惡劣影響。中年男子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樣子讓小合忍不住想笑。“我又是個健康的人了。”男子望著小合。“這幾天，你沒有要一個女人。對這裏有什麽印象？”“象夢遊一樣沒什麽印象，虛幻沒有真實感，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我也不相信，要盡快忘記。”“答得很狡猾。”中年男子笑了。“你可以提一個要求，隻要在我職權和能力範圍，我一定滿足。”“我沒資格提要求，功勞都是我那位朋友的，他怕，我陪他來，如此而已。”“你們還是朋友？”“當然，想不到這家夥真是天才。”小合讚歎。中年男子笑了。“年輕人，如果你謙虛一點，就會懂得權力的妙用了。”“我已經懂了。權力本身就有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力量，還能造成輝煌的大場景，讓人有神秘的敬畏。”中年人一笑。“想不想畢業後給我幹秘書？不出十年，前途不可量限。”“不想，我也幹不了。中文係有文秘班，有得是對這一行感興趣的。”“好。這件事對你是個小插曲，盡快忘記。”中年人口氣冷淡了。 　　 那男子接見參宜，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不可侵犯，派頭十足。“你嚐了兩個小姐的滋味，如何？”“無比的快活，但隻是快活，治好了您，才是我的幸福，您風度、氣質、度量都讓我佩服。小小病魔奈何不了您，我來不過是機緣。”參宜為自己居然有這麽好的舌頭而萬分驕傲。官員大笑。讓參宜提要求。參宜要求到中醫學院讀一年，今後藥物開發獲讚助。神秘男子都答應了。 　　 參宜、小合吃了豐盛的午餐，昏昏沉沉睡著了，一覺醒來，在一張出租車的後座。車就在校門附近。兩人下車，大笑一陣。參宜覺得自己前途全寄於此，求小合一定不要說。說了可能被關進瘋人院，可能被車撞死，至少影響到前程，總裁對我們不薄等等。 　　 期末考試過去。小合、白鶴影幸福而快樂地呆了幾天，幾乎都在昏沉的擁抱中度過。經過這一樁事，小合對考研究生等更看得淡了。要考本校研究生的開始活動，拜訪教授，通常教授承諾，隻要外語過關，優先錄用，不管外校應考者得多少分，是何阿貓阿狗。經過那一次，他的性欲被真正喚醒了。他用了最大的意誌力無非是把情感都在女友身上凝聚。考完試見著她，克製比想象的容易。她那瘦弱纖細的身體、稚氣單純的臉、超拔的神、古意盎然的話語、親切信任的體貼都柔化了他的欲，戀人的光環讓他眩暈。 　　 幸福的日子過了沒幾天，小合將開始文物與考古課的實習。可以選擇去洛陽、西安或是北京、承德。白鶴影下了決心不跟著去。“這是公費，不要拿話給人說，另外跟著一大幫人，也不好玩，別人會覺得太膩。今後兩人一起去。”小合覺得她的話對，但悵然若失。白鶴影笑道：“不過是幾個星期，以後天天在一起，隻怕你沒多久就煩了，前幾天我看傷逝，這是魯迅唯一有詩意的小說，真是讓人絕望，患難之中，感情怎麽消失得那麽快。又有人說，愛情最多隻有三年，真讓人怕。”小合說：“看書剛入門時，受作者左右，總覺得自己象書中人物，還很得意。看多了隻注意某些技巧和情調。太太平平的日子情感消逝得更快，你剛才說的不過是通常的情況，你相信自己的情感和判斷。對你，我是永遠看不足聽不夠愛不盡戀不絕，除非你對我厭煩了。你是少數民族，我們可以生兩個，有的是事做。”兩人互相發誓取笑安慰一陣。小合說：“你說的愛情三年論對一般人也許有道理，在西方古代，一時熱血沸騰願為愛人死的多，但一輩子婚姻不褪色的少，沒幾年，各自找情人去了。中國古代男人納妾娶小，不用說了。我們得把理智情感化，責任道義化，時刻反省，最大的危險是把對方美化當中，期望過高，對對方的缺點，毛病，無心的冷漠，疲憊時的情緒低落不依不說。隻要注意這個分寸，我們一定能幾十年如一夢，恨塵世太短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