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天雨裏,不見鶯蹤燕影,聽著籟籟花落。“幾番風雨洗鉛華,葬花人葬花深處年年花依舊,香魂永護花樹。”兩人打著傘,並排走在亭亭曲曲足音幽遠的青石板小巷裏,被感動過所有有情的才情感動,被激動過所有性靈的靈性攫緊。煙柳畫橋,重重飛簷,無限風光潛入眼簾,說不盡的滄海桑田的變遷,看不清無數前人的身影,恍恍詩魂逼人。 寄宿於鄉村小舍裏,在寒星綴滿夜空、寂靜綴滿人心、微風輕搖大地、濕霧潤飾人眼的夜裏,駐足荒郊,聆聽空曠如史前的自然交響曲。 春陽底,兩人品嚐一些尋常廉價的諸如豆腐、水餃、燒賣一類小吃,喝幾口辣酒,無所不談,既快樂又膚淺,不同於流俗的快樂與膚淺。“多快樂,比起童時的歡樂又有了一種更深更遠的快樂,此刻,別無它求,今後也無所求了。一些憂傷伴著我們,讓人把幸福品味。”“我們小吃,小酌,漫步,我把一些瑣事娓娓道出,仿佛敘述傳奇故事,他望著我,我知道他的感受,他什麽都沒有說,我們不看對方,彼此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對方的存在成為所有快樂、寧靜的源頭和基礎,生存的一部分了。” 無限美好的時光中流連,尋找失落的千言萬語不可置換的詩句。琵琶的歌吟裏,淒美的情調化成飛煙。輕煙嫋嫋化出早已無痛苦的原型。從古文明的殘骸、贗品、僵化的外殼中尋出它不同尋常的靈魂和美。 綠山青林,紅花碧水,翠鳥在濃芳裏鳴個不停。小合靜靜品味著花草和女伴身上的芬芳味。她不算明豔動人,但那種幽淡的高雅,倔強的天真,深情的清新,水晶般透明的心靈,女巫水碗般簡單而神秘的靈魂,最能撥動小合夢幻的心律。一幅幅丹青,一麵麵古鏡,數不盡的雄心壯誌軟化為綿綿的溫情。水一般明澈的心,亂煙雨霧一般的愁緒,總是懷舊而摧新,讓人感奮。 神話發祥集散之地,才子佳人的創世紀,那麽多失去的美景良辰,無數天才的靈光熒火,迷落於森嚴的恐懼裏,洞開自身的幽微,有笨伯的幼稚,簡單的狂放,沉睡的才智,混沌的力。 在情感的磁暴中寧靜流連。琵琶如魔如癔如雨如泣,閃動著前人的痛苦和驚疑。“要是在西邊杳無前人足跡風月無邊的深山密林,溪水湖泊,我一定能寫出奏出至靈至性真正完全屬於自己的新曲。”? 波咽風喃,愛戀一如驚鴻閃電。千秋萬代人永恒情感織就的天性裏有的是踏上永恒不歸路的勇敢,對曆史的捕捉感慨,對日常的珍重,對未來的鋪展。靈感渺渺,花魂依依,茫茫不著邊。 姑蘇園林:不容博敞的方寸之地,難以挪騰的狹小空間裏,美的鋪陳如此奇異,隻有方寸之心才能相比。曲徑通幽,百轉千回,錯雜有致,銘骨鏤神,魚躍鶯飛,花木常新,充滿永恒節律的詩情,象銀杏水彬一樣富於生命。絕不類帝王的宮殿、靈寢,生命屬於過去,散發的是宏大的死亡氣息。 千載春秋,戰國殘破,吳宮越館,早已傾國傾城,白日的廢墟爬滿了無數消費者的足跡,夜晚,荒台古丘,亂雲暗峰,淺草深花,昆蟲野鳥,呈現另一派自然生機,說不完道不盡的洪荒曆史惆悵神秘有了另一種天地。 長江大橋,一種蛻變了的物質外殼生命,古人麵對盧溝、趙州同樣的處境。跨越南北,接連今昔,潛通未來的路徑。 紫金山,萬木蔥鬱,萬花爭奇,高大的古樹轉動著上千的年輪,當時的紫氣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團團黑煙汽車的尾氣,中山陵,美齡宮,一種現實現代性的沉澱物,沒有被時間變得幽渺空幻富於詩味,曆史已經滑入了現實裏。 莫愁湖,最尋常市井的歡樂趣味情調被千萬人向往而越發不可得,被喧染構建得無限深情,當中自有人性最深的道理,被貧困動蕩暴力權力金錢侵蝕難得真趣的人們把自己簡單的幻想蒸餾得無限純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