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04)

“怎麽樣？讓你住這個宿舍，還愉快吧？”白鶴影笑問。“的確。歐海滔是個有趣的人，很會待人接物，有風度。”白鶴影笑道：“你這樣認為，許多女子何以堪？他父親是海南一個炙手可熱的廳長，他在這兒吹了三年多小號，吹得還算好，不打算再吹了。畢業後回去辦公司，別人是夢，他不過舉手之勞。他的背景，為人，大批姑娘受了吸引。有幾個幾乎要瘋了。”“真正的單相思的確很苦。”小合說。白鶴影笑望著他。“而且可笑。這個人骨子裏十分優越自負。你可能某些方麵讓他尊敬。他自負得對他父親那一類人充滿鄙夷，覺得他們粗俗，落伍。但能迎合他父親的同事們，個個喜歡他。在這一類人中，他算好的。沒有壞心故意損人，有抽象的正義感，沒有利害衝突，有時樂於助人，也沒有淺薄得飛揚跋扈。但他自私小氣，氣量狹，為了他的利益，不擇手段。誰得罪了他，傷了他的麵子，他會永遠記恨。認識這樣的人，贏得他某種尊敬並不壞，但深交就是另一回事了，太接近你就會有不舒服，不幹淨的感覺。”小合笑道：“我對他沒有惡感，不想分析，分析下去，沒有好人。但我決不會對誰曲意巴結。你看去這麽單純，眼睛如此美麗，真厲害。”白鶴影笑道：“單純的晶體能折射複雜的東西。我對他沒有惡感，也沒有好感，算是一般朋友，所以我能客觀地說我能說的。”小合笑道：“你美麗的眼睛有明察秋毫的穿透力，我在你麵前得十分小心了。”白鶴影笑道：“誰都有私心，不要把膨脹的私欲和陰險當成力量和公理就好了。”“說得很好。”小合說。“我們是一類人，但願我們互相監督，永遠互相尊重，絕不要對對方發火賭氣，不要說刻毒話，玩笑有度。” 　　 兩人又走向冷冷清清的運動場。北風勁吹，烏雲翻滾，一場大雪是早晚的事情。兩人緊相擁抱互相暖和。小合的手臉發熱，白鶴影的手、麵頰冰冷，隻有舌、唇仍然灼熱。小合握住她的手。“你應該更喜歡體育。”白鶴影說：“爬山、遊泳、騎自行車、乒乓都還喜歡，大球、田徑不喜歡。”小合笑道：“這麽大的風，我們一起跑上幾圈，就暖和了。”小合倒退著跑，跟著她的節奏。慢跑了一陣，白鶴影累了。小合笑道：“我們來做遊戲，搔對方胳膊。我用左手，你用雙手，看誰把對方弄笑了。”白鶴影笑道：“你不可用力把人弄疼了。” 　　 起初白鶴影還能搔著小合，後來小合加快了速度，指頭不歇地在她的臉、腰、小腹點著，把她弄笑了。說：“這是捉弄人，不玩了，別人看了肉麻。”小合笑道：“你笑起來讓人陶醉。我教你搏擊如何？”白鶴影笑道：“隻怕幹不了，我這九十來斤的體重，有什麽力氣。打不過任何一個潑婦。”小合笑道：“在國外，據說女子防身術很普遍，你音樂如此出色，右腦一定發達，隻學三、四招，用不了多大力氣，就能製服一名歹徒。”白鶴影搖搖頭。“這似乎跟小腦有關係，我懂點音樂跟右腦也沒關係。比如我十分缺乏空間想象力，立體幾何做不好不說，出門就辨不清方向，總怕迷路。”小合笑道：“愛因斯坦忘了家，辨不清方向有什麽關係，能把人認準就行了。學不好立體幾何也沒關係，學得好的人多了。你是用心來領悟這個世界。你瞧，這麽一腳。”小合抬了抬腿。“這麽一下，隻要踢準了，包管他一輩子沒法作孽了。”白鶴影紅著臉沒有答話。小合十分認真嚴肅。“我慢一點，你瞧，然後試一試。”白鶴影微笑著比劃了兩次。“很好。”小合笑道：“你大概練過舞蹈，腿很靈活。”“用手，如果你這樣，沒準就把他的眼睛挖出。要是手被抓住，還可以這樣膝頂，頭撞，腳跺。”白鶴影搖搖頭。“我哪有這樣的速度？”小合笑道：“一個弱女子，裝著十分害怕的樣子，攻其不備，一定能收到效果。”小合握著她的手，比劃了兩次。“這幾招練熟，要兩個月了。最好天天練半個小時，身體也會好。”白鶴影有些擔心。“要是你跟誰打架，用不用這些路數，會不會出人命。？”小合笑道：“遇到低手，不用，遇到強手，難用，反正得先保住自己的命，才想是否防衛過當。” 　　 白鶴影又試著練了兩次。小合笑道：“你累了，我還沒活動夠，讓我背你跑一圈如何?？”白鶴影笑著，輕輕跳到小合背上，雙手支著他的肩。小合跑了一圈，輕輕把她轉到胸前來，她那雙眼睛又讓小合癡迷了。小合輕輕吻遍了她的臉，兩人熱烈地吻了好一陣，恍恍惚惚感受著對方的呼吸，隔著厚衣似乎把對方的心跳也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