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00)

沉默對望了片時，白鶴影笑道：“該吃飯了，我這身打扮是戲台上的貴小姐，不是現時中的野丫頭，不大好意思到食堂去。你把飯打上來好嗎？”“這有何難。”小合說。 　　 她給了小合兩個飯盒，一個碗，一個網兜。“隨你買什麽菜。”小合在一個飯盒裏裝了兩個肉元，兩塊排骨，一條糖醋魚，另一盒裏裝了六兩飯，碗裏裝了一份百葉湯，把飯盒用網兜裝了，順順當當提回宿舍。 　　 “宿舍的人呢？”小合問。“有一個跟她男友出去玩了，有一個我讓過她多次了，還有一個是我的好朋友。”白鶴影笑著，打開榨菜，焦鹽花生，辣醬。又取出一瓶狀元紅，用茶杯倒了酒，兩人對麵坐下。兩人碰了碰杯，白鶴影說：“今晚是所謂平安夜，其實根據時差，耶穌出生恐怕是明天早晨的事了，我們今晚得不到誰的保佑，願約瑟的妻子瑪利亞保佑我們。”白鶴影呷了一口，小合飲了大半鍾。白鶴影笑道：“初中時看紅樓夢，不喜歡賈寶玉，喜歡上了黃酒。”小合笑道：“如果想吃上麵的山珍海味，住清幽小院，就難了。”白鶴影笑道：“我不會象上麵人那麽哭。我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這就夠了。那上麵的一切，都是短晢無常的，本就是個童年時的夢。賈、林、薛年年十五歲，賈環、賈蘭都長大了。大觀園中隻有一個男人，有什麽好？作主子命也苦，那些丫頭就更可悲了。元春說得好，還時小戶人家好。讓人感到美的淒涼。牛郎、織女，孟薑，董永、七仙女，不受打擾，才是真好。” 　　 兩人笑著，邊談邊喝，白鶴影把魚頭夾下來放到自己碗裏，把魚身挾過給小合。“這是怎麽說？”小合說。白鶴影笑道：“魚頭可以補鈣，魚眼睛可以讓眼睛美麗，而魚肉是高蛋白加不飽合脂肪酸，正好滿足你的胃口。”小合笑望著她。“分配得很有道理。你聰明、美麗、公平、說話象音樂一般動聽，微笑象酒一樣醉人，我真恨不得全身心膜拜你的石榴裙。”白鶴影臉一紅，用筷子敲打小合的手指。“你怎麽這樣肉麻？”小合笑道：“這是起初那一陣觸電的後遺症。你這樣敲打，我一點不痛，頂多就是肉麻。”兩人說說笑笑一陣，酒喝得差不多了。白鶴影玫瑰色的臉上又升上晚霞的紅暈。她又倒了兩杯酒。“我們滿飲此杯，吃飯，今晚演出不得不去。你在，我一定順利。” 　　 白鶴影挾了半個肉元，一塊排骨，剩下的都給了小合。她吃飯很慢，幾乎象一粒粒嚼。小合忍不住笑。白鶴影笑道：“吃飯跟品茶一樣，慢慢吃有一種淡淡的回甜香味，最有營養。若是吃得太快或者混上別的菜肴就沒有這種感受了。可惜食堂裏米不好，又是大鍋飯，味道差遠了。在家裏我喜歡用小碗蒸出來，最好。”小合笑道：“所以古人說把儒家比作小米飯，你深知其味，就象古代的列女。”六兩飯其實隻有五兩－女生通常隻要二兩，廚師們自然把四兩一份的飯劃出三兩給女生，剩下的一兩當成二兩賣給要六兩飯的男生。白鶴影撥去了那一兩，剩下的又讓小合吃。小合把四兩飯劃了三兩在碗裏，笑道：“我隻能這麽多了，已經是酒囊，難以成飯袋了。”白鶴影笑著，把那一兩飯倒在自己碗裏。小合把白葉湯也喝了。白鶴影說：“你坐著，我洗碗。”小合幫著她收拾。把碗抬到盥洗間門口。洗了碗，白鶴影洗了把臉，將近六點五十了。白鶴影輕輕往臉上勻了一層薄粉。一名黑膚微胖的姑娘敲門進來。白鶴影介紹。“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文靜柔。這就是小合。”那姑娘笑道：“小鶴影找到了如意郎君。不要我這個朋友了。看來我們宿舍我是嫁不出去的了。”小合笑道：“您不用嫁出去。許多人等著入贅。”姑娘大笑。白鶴影說：“小合，你到外麵樓下等我們，我們還要有點事。” 　　 小小的校園，金色的禮堂，階梯狀的座位，忽明忽暗的聚光。冬夜，星光皎皎，小合滿懷喜悅，準備領略愛人的風采，音樂的魅力。隻有學校才有這樣的音樂會，西洋樂民樂錯彩、合璧、競爭、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