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92)

“小合，是不是在戀愛了？”難得在宿舍的憶隨吃著小籠包子問。“是的。”小合笑著，耳朵有些發紅。“就是那位貌似大膽實則害羞倒追男的小女孩嗎？”“是的。”小合笑道。“哦，就是那個假小子打扮的姑娘嗎？她的臉還是很好看的。”小齊回憶著。“的確。”憶隨用筷子輕輕敲敲碗邊。“小合說神魂顛倒還早，一旦她換上女裝，再為你彈一曲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那時小合一定六神無主，真正拜倒在她的裙下。”眾人大笑。小合笑道：“很高興你看來要專心做好秦人的女婿，連瓦缶也學著敲了。”眾人又大笑。“這下大師可以大顯身手了。”博士說。“小合。你沒有那小姑娘勇敢，我敢說你絕不敢做那姑娘心裏願意隻是不好說出口的事來。”林風說著，想起跟小合的某種默契，忙學唐老鴨叫了一聲，要吃“我的烤雞”。小合也停下筷子。“隨你們取笑，但有個界線。這是個單純的姑娘。不然，我要對你們動手動腳。”“留著你的手去撫愛你的心上人吧。怎麽能對善良的老同學動武呢！”博士比劃著晃動著後仰著躲避可能的打擊。引得小合也大笑。 　　 “這麽大的好事。你周末請她來，該象歡若一樣請客。也就堵了我們的嘴，不說了。”小齊說。小合笑道：“要等明年開春了。現在我太窮，再用掉幾十塊錢，生活成問題了。本周六我到她家吃晚飯，這是她祖母的意思，我好象也要買點什麽。”“那好。”小齊十分高興。“我們一起買點鮮花去給你捧場，增添點熱鬧氣氛，把你尊為大哥如何？”小合笑道：“如果是我家裏，沒問題。但我也是剛上門的，軟場合。”歡若笑道：“你才真打主意入贅當女婿了。她家住房如何？”小合笑道：“說不好，私房，三層樓，大概有八九十平方吧。但外部環境不好。”“什麽？這麽大的房子嗬！”小齊博士都吃了驚。“妙嗬。”憶隨揮手。“寶貝孫女兒和房子都是你的了。你一定要全盤繼承，不要拿來主義。外部環境不好，正要你這樣的英雄去守業。”小合笑道：“你說的的確有你的道理，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但你知道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如果可能，我跟她最好回去。呆在哪個少數民族地區或是這邊哪個小城。”“說得是，現在還不是享樂的時候。得好好奮鬥一陣，別讓人瞧不起。”林風說。小合笑道：“我隻願享樂。不快樂的事絕不幹。” 　　 跟室友們的聊天讓小合在宿舍時輕鬆愉快，把時間很快捱過。轉眼星期六，冬陽瑰豔溫暖。早晨頭兩節是外語泛讀選修，不好逃，下課後，小合到圖書館看了一個小時狄公斷獄大觀。小合不喜歡虛假的包公，卻對真正的神偵探兼治國的棟梁大臣狄仁傑十分佩服。看了紅閣子一案，將近十一點，出來壓壓腿，把積壓的衣服洗了，匆匆忙忙吃了兩個早上特意買好的饅頭，趕著十二點之前到澡塘洗了澡。今天，小合實在不想洗冷水。小齊的老鄉來玩，占了宿舍，沒辦法午睡，小合戴上鴨舌帽，背上書包，坐到美娃旁石椅上。 　　 道道五彩的水柱噴湧，散碎的珠屑成了彩霧，將殘未殘的荷柳，輕輕飄舞，天藍，雲白，有難得的亮度，灰白的巨廈，一派喧囂過後的靜穆。小合寫不出什麽東西，閉上眼，把帽子遮住臉，鬆開皮帶，輕輕地呼吸，想戀人的音容，迷迷糊糊的入睡。 　　 他睜開眼，將近四點了，周圍開始有了幾對戀人，促膝談心，不時還親吻。昏昏沉沉的小合揉揉眼，調了調呼吸，緊緊皮帶，到運動場稍稍活動一陣，四點多鍾，出了校門。雖然未到下班的高峰期，人已經很擠了。此時，他心情如陽光般明媚，全不在意。路上經過一段穿行市區的鐵軌，正過火車，又耽誤了一陣。小合提前一站下來，買了一束花。 　　 白鶴影已經在站牌附近等著他了，帽簷壓得很低，露著明媚的眼睛。白鶴影笑道：“這是給我祖母的花吧？”小合仔細望著她，跟自己的想象印證。“麵如杏花飛霞，真讓人陶醉。”白鶴影低聲笑道：“別讓人心驚肉麻了。你不臉紅嗎？”小合笑道：“紅了也跟你一樣麵如桃花了。沒給你買什麽東西，不介意吧？”白鶴影把花放在腮前，笑道：“這話不清楚，沒買什麽東西，有沒有不用買的東西？”小合笑道：“你說得對，是有不用買的。隻是你在那邊呆過，不知你呆的那裏如何？”他取出一個裝著水的瓶子遞給她。裏麵裝著些或圓潤或奇形怪狀的石頭，有血紅、淡紅、磚紅、褚紅、雪白、乳白、雲白，還有半透明的。白鶴影凝望著，含笑低聲。“這些是什麽？真謝謝你。”小合笑道：“這不算，在水裏才好看，拿出來就平常了。這些當地人叫星宿石。最美的石頭我沒法給你，誰也拿不去，你隻能自己親近它們。”白鶴影望著小合，“太大了？”“是的，萬鈞靈岩，天地之靈秀，自然之奇物，象大荒山無稽岩般古老沉默，象青埂峰頑石一樣經曆過那麽多劫數。”沉默一下，白鶴影說：“你說的石頭有某種靈性，讓人神往，那邊許多地方就跟中國山水畫一樣美。西洋畫色彩豔麗，但沒有那麽奇峻。此時，不如憐取眼前物。既然叫星宿石，一定是天上流星燃燒化成的，補天的巨石不也能縮成雀卵大小含在嬰兒口中嗎？小也能讓人憐愛。”小合笑道：“真是繡口錦心，吃過些什麽好吃的了，今晚也有我的。”白鶴影笑道：“聽你的話，看了兩篇莊子，吃的都是腥膻之物。要說俐牙利齒，誰也比不上你，你吃的什麽致幻劑？興奮劑？”小合笑道：“你不是笑我能啃骨頭吧？”兩人用紅樓夢中的口氣玩笑幾句，並肩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