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65)

小學時，班上有些學生年齡很大，有幾個女生未畢業就結婚。大個男生總愛欺侮人，小合的父母從不護短，也不會為小孩撐腰，小合隻好自己解決。他打了好幾架，其中有個家夥力氣很大，雖然吃了小合好幾拳，還是一拳把他打倒了。但他又被小合擲出的石頭打破了頭，血流不止，嚇壞了小合，自知闖了大禍。自那時起，再沒人惹他了。初中時，他長大了，四人幫也終於粉碎了，能讀書的人受到尊重。大家都願跟小合玩了，但他性格更孤癖，不大跟人玩了，沒有成為娃娃頭。幾個教師的兒子已經跟女生戀愛親嘴摸全身了，小合竟然渾然不覺，後來聽劉崖柳說，他笑得前仰後合。到了高三，一切都不同了。 甜如夢的空氣，伴著蟲蛙的摧眠曲讓人安睡，鳥兒的嚶嚶摧人早醒。記憶象雲蛇一般蜿騰， 往事象溪流一樣清新，回憶的美好感情讓他把現實品味珍惜，冷月的光輝激蕩著情感的波紋。 　　 他寫出了一些恬靜的詩句。 　 　　　　晚濤陣陣　晚霞浮動浮生意趣　悠長的黃昏　彌散著稻花香味 　　　　古老的大地　夢和記憶　鋪展著柳煙　紅醒綠睡 　　　　無限美好的時光流逝了　　失落的千言萬語　不可置換的詩句　           灼亮的圓寂身影　 　　　　深不可測的星光源自　　億萬年前　光華早已滅寂 　 　　　　苦難的沙塵建不成大廈　掩沒了駝馬的身影　寧折不彎的骨頭 　　　　變成了嚇人的骷髏 　　　　行將消失的愴圓落日　照亮著海市蜃景的噴薄 　　　　細長睫毛陰影鎖住了水晶般瞳仁　擋住了雲蹤燕影和塵垢 　　 八平方的老屋子掛著一幅中國地圖，一幅世界地圖。從初中起，小合就喜歡看圖上名字怪異的城市，高原，山脈，湖泊，河流，瞬間作萬裏的神遊。此時，地圖仍有同樣的效用，眼前如夢一般出現圖中的景物。隔開的另半間屋屬於另一位教師，他和他比小合大不了幾歲的兒子都已患肺癌去世了。這是他們的家族病，世代把他們折磨。他們的音容，也宛然在目。 　　 好幾次了，小合剛剛關上燈，躺到涼席上，事情就發生。起初是億萬的昆蟲嗡嗡，緊接著是飛機墜毀前的哀鳴，一個巨大的漆黑影子壓在他胸上，緊緊鎖住他的咽喉。小合無法動彈，隻能忍受不可忍受的噪音和壓力，心髒象鉛塊在敲擊。他所能做的就是默念喇嘛們念的六字訣。幸好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小合瞳孔大張，大汗淋漓，一時無法入睡，感到說不出的刺激。他陸續編了象機器人、、魔鬼十字架、大師和博物館等故事，幻想大於詩情，詩情大於故事，有不可捉摸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