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53)

河西河東風水輪流轉，申侯佳的咖啡店興隆起來，把河西由家屬承包的快餐店遠遠拋在了後麵。申侯佳首先一頓飯幾條煙把咖啡店後麵幾間黑洞洞陰暗發黴的庫房拿了過來，改成了情侶屋，雅座包間，由團委出資，不花自己一分錢。團委增加了固定資產，成了“雙贏”的局麵。他把桔子精兌了水又加上罌粟殼汁以及參宜給他的什麽方子熬的東西加在裏麵賣，味道很好，把錢大賺特賺。
　　
小合以為這些戰略都很簡單，林風也認為創意雖重要，。但最難的是技術細節。就象牛頓定律表達起來很簡單，但就是現代也是大部分人無法給出證明來？就象哥倫布航海。人們常說某人靈機一動有了創意發財，實際上當中需要的智慧勇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總之，“申侯佳是罕見的人才。”
　　
申侯佳聘請了值班經理，每天上三小時的班，報酬二元，女招待每天上兩小時的班，報酬卻三元。每班需要記賬。參宜的秘方一次性賣了一百元，申侯佳又給他一個值班經理幹，讓他意足心滿。小齊也幹經理，比他打零工要好多了，一個月能有六十元。生活寬裕的小齊請大家喝了次啤酒，買了收音機和西服，象個經理了。當時師範不收學費，學校每月還發十九元生活費，畢業後包分配，正是後來貧窮學生羨慕的黃金時期。但小合也覺得錢緊。家裏每月給他寄三十元，除了吃肉，他還喜歡吃水果，還要喝啤酒，時常超支。盡管錢緊，他拒絕了幹值班經理。但憶隨與林風的一樁交易還是讓他吃了一驚。當時市場還未發育，人們普遍窮，物資也緊缺。正教授每月才一百六十元的工資。大家的錢主要用於吃穿，對於住房想都不敢想。夏天，酷熱，啤酒緊俏，常脫消。憶隨母親的一位朋友是啤酒廠廠長，願意以廠價每月供學校兩家小店六萬瓶，由憶隨代理，每月傭金有六百來塊。兩家小店都急著要貨，憶隨的財已發定，他找到林風幫跟他合夥，平分這六百元。
　　
“什麽？”小齊睜緊雙眼。“上學期我勤工儉學掃圖書館，要死要活一次才四毛錢，當這個經理已經不錯了，你們不勞而獲，這就是市場經濟嗬。不過你們有這個本事，該得的。”林風笑嗬嗬。“每天給你四五十瓶讓你推著賣，你也可以得三兩元。”“他XX的！”歡若情緒急昂起來。“我正要努力轉係研究發財，你們倒真發財了。我要做點給你們看，開個霹靂舞訓練班。”“小合，你怎麽說？”林風喜悅的光芒在鏡片後閃爍。小合一笑，態度平和。“我從來怕打工掙錢，但你們這種不勞而獲讓我嫉妒了。跟天上掉下的元寶餡餅一樣啊。我要發財，可以從家鄉弄煙來賣。一條塔山，一條雲煙，一條紅梅，出省幾乎就能淨賺二十元。如果是公司批發，賺三十。還可以聯係煙草來賣。不幸的是稅收太高了，免稅隻能帶出五條來。要發財隻能逃稅，這是罪惡的冒險，我不幹。”對兩人小合並不嫉妒，但對憶隨不找自己，他心中頗不快。不過冷靜下來，他承認憶隨該如此決斷。再說按自己平時的言論，憶隨也不會找他。
　　
廠長聽說這兩家小店都不納稅，終於拒絕提供貨源，兩人空歡喜一陣。但兩人都無所謂，有別的事幹。接下來兩個假期，小合並未去販煙，他的老同學金龍成父親就是煙草公司經理，他兩個假期積累了幾萬元。小合把開支減了又減。啤酒不喝了，學喝茶，肉少吃了，米飯不好吃，多吃饅頭，加上辣子，鹹菜。書不買了，到圖書館去看。隻是水果不能斷。大部分學生規規矩矩過著窮日子，心情不快。想學沒有動力，想競爭沒有刺激，想發財缺乏機靈沒有厚臉皮，想玩相貌平平沒有奇遇，沒有浪漫氣息。小部分人先知先覺想著發財做官，年紀輕輕的大富豪神話還未譜寫出來，他們準備打持久戰。大部分女孩子崇拜著明星，渴望真正的愛情，不願就投入老醜富豪的懷抱裏。但她們的愛情是從言情小說電影學來的，周圍男生又窮又象灰土雞，太不令人滿意，她們也不高興。小合的隱痛時有發作，但他覺得自己總的來說是愉快的，他沉浸在自己的夢裏，對形勢渾然不知。他把大量的雜書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