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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合(27)

(2006-10-30 07:09:51) 下一個
有緣千裏來相會,中國最大的城市是任何人包括大師也不會忽略的。喧鬧的城市,有太多的利欲熏心,有太多病人需要救治。大師到來了。他喚起了人們最虔誠近似宗教的感情,他的光環遠比歌星球星巨富高官更明亮神聖。大師連作三場報告:第一場在體育館,造福全市,第二場在複旦,美國總統也要去演講的。沾了師範的聖光,第三場在華夏。“宏揚科學智慧,解放身心,服務學術精英,未來高尚的園丁。”全校沸騰,喜慶當年法國總統來訪問。
   
報告會晚七點在河西體育場,校台直播。隻要聽到大師的聲音,都能接收他美好的信息,跟現場聆聽報告同效應。但人們心理效應不同,人們都想到現場去,親眼目睹大師的風采,聆聽他最直接的教誨。
   
大師在市體育館作報告,分文不取。但低廉的票價被販子們抬高了幾十倍,大師對此嚴厲批評。學生們幸運得多,不費分文。
   
小合五點多就來了。林風、小齊、參宜也來了。盡管天氣很冷,但六點多鍾,體育場已是萬頭攢動了。此時,華夏的大門已經關閉,要進入校門,須有效證件,問找誰,盤查很緊。有門路的外校學生頭天就投親靠友訪老鄉,先來了華夏。
   
大師的高貴品質令人欽佩。小有名氣的歌手、藝人,隨便一哼,或是放錄音對口形,要價上萬,把歌迷當成冤大頭、蟲蟲螞蟻,目空一切。大師就是要煞這種庸俗的歪風、低級的趣味。不取分文。
 
大師來了。歡呼聲山崩海嘯,隻有老一輩的紅衛兵才有過如此激動。小合扶著晨風的肩起跳,看見了大師。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年人,戴著眼鏡。這讓小合疑惑。高中未愛上非非前,他時常爬山,登上過老文閣,一位木雕菩薩被信徒戴上了紙眼鏡。不過大師戴的一定是平光鏡,再說佛祖不也時常背疼?
   
大師清清嗓子,還微微咳了咳。這又讓小合心中一冷。大師微咳,全場黃金般寂靜。大師的普通話並不標準,有一種讓小合極不舒服哭笑不得的軟綿勁,遠不及上海譯製廠的配音演員有感染力。但人們都很嚴肅恭謹。小合內心驟然激動。小合把他當成可以超越的導師來尊敬,他是可以超越的,自己也能成為大師。
   
大師從童年講起,講到自己如同花果山靈石一般晶瑩堅強的稟性,講到不求名利的隱居前輩大師對他的鑒別和精心培育。講到自己治病救人宏揚文化抵製汙染複興民族的使命和責任,講到自己如同耶穌、佛陀一樣創造的奇跡。最後講到呼風喚雨,排山倒海,撒豆成兵,滅火災除地震,裂聚冷核,改天換地,講到世界不再有資源的匱乏、良知的困惑、生態的災難、超級大國的威脅。
   
心中失去了虔誠,注經就有了批判性。小合覺得大師語言累贅,沒有文采,有時小有語病,對自然科學也一知半解。他那套功法並沒有新鮮東西,很難有任何超常的咒符的效力。
   
“這麽多人集體練功,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氣場,氣場裏人人都受益,接收到好的信息,釋放不好的信息,不好的信息被排泄走,病就好了,順其自然,不要壓抑。有的人會哭,有的人會笑,有的人會全身發功,啞的人可能會說話,聾的人可能會聽得見了,踣的人有可能跳舞,有的人會出現特異功能,能開天目,透視了……”
   
大部分人心中喜悅、匍匐、戰栗,對這樣的效應不敢相信。這也是缺乏悟性,不能頓悟的原因。他們的表現屬正常範圍,身心也在受益。但有一部分人就出格了。超過了聽見傑克遜唱歌的歌迷。“媽媽呀”“心肝”“myhoney”“我的腳”“我的腰”“我的乳房”“我德高孔孟,才過班馬,智賽孔明,老子第一,我是二十一世紀的羅斯福,尼克鬆,洛克菲勒”這部分人的狂歡就這樣開始了,類似古時的酒神節。看熱鬧的小齊的怪笑讓小合無法控製了,蒙著嘴笑顫起來。人們狂呼暴喊舞蹈,磕磕絆絆,象蝙蝠麻雀撲撲撞撞,場地不夠用了。有個男子掏出生殖器,有個青春已逝的半老未婚女子撩起了冬裙,另一個男子以驚人的敏捷撲到一個姑娘裙下去,嚇得那姑娘哭得歇斯底裏。好奇的參宜拉著小合指給他看。小合抓住那男子,把他扔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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