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合(19)

不少人埋怨歡若把事態擴大了，弄得人人自危。校電視台的漂亮姑娘對歡若進行了采訪。歡若尖銳地指出。“這是一個比管理更深層的問題。觸及了體製的根基。此類抱怨者表現了十足的劣根性。他們軟弱，不敢用鬥爭的手段維護自身的權益。廚子往菜裏倒剩食，是對學生的侮辱，對人性的踐踏，對健康的破壞。這些抱怨人或許哪天就被稀裏糊塗毒死了，被做成人肉包子賣掉，隻要他們不知道，就不抱怨。”歡若成為讓不少姑娘傾倒的男人。 　　　 學校總是要關照學生的，但也不能把廚子們都得罪光了。在學生和食堂之間維持平衡，也是領導藝術。那幾天，食堂的飯菜特別好，食堂也有人監督了。事實上，華夏的食堂在上海高校中名列前茅，不象有些學校，花樣品種少，連涼菜、泡菜都沒有。每天肉元、大排、肥肉塊塊。 　　　 “你為什麽真人不露相，為什麽不露一手呢？”小霞問小合。“我不是開屏的孔雀。而是貓頭鷹要吃肉。”小合說。“但願我的武技不要顯露。”“為什麽？”小霞說。“我都是毒招殺著，讓人非死即殘。除了漂亮姑娘受歹人欺侮，我決不用。用了得蹲監獄。”“你要是努力成為武打明星，多好。”小霞說。小合一笑。“那是演戲，不是武功。實則是糟蹋武術。史泰龍演洛奇，被配戲該在劇中挨揍的黑人一拳打得鼻青臉腫。某部功夫片，英雄與洋人打擂台，主角挨了洋人的扮演者，新疆足球隊的守門員一拳，就昏了。港台的功夫明星誰能經受泰國人的拳腳？”“但人們以為中國功夫天下無敵，對嗎？”“應該不錯。現在比武或許打不過泰國人，但生死相搏就不同了。中國拳法多，靈活。配上器械，足以補力量的不足。實際上，中國人力量大的也有。古時的項羽不說了。現代的民間武師何廣衛，赤手空拳捉過七八頭老虎，上百頭豹子，當今哪一個重量級拳王，搏擊冠軍能夠？拳王能拿幾百萬美元，搏擊冠軍就少多了。而搏擊生命短促。還不到力量長足，就一身是傷了。何廣衛雖沒拿到一分錢，是真英雄。我的軍人師傅也空手對付過二百多斤重的野豬。我力量差得太遠了。隻好練投擲雜物。”“可是現在武功現實中沒用，不表演沒有舞台效果就太遺憾了。”小齊也略知道了。對他說。小合一笑。“官場遠比舞台大，以我班許多人之才，能幹部長，但幹到縣長，副局長，天都撐彎了。是不是委屈？” 　 盡管有幾個朋友，但中學時固定的朋友圈子已經破碎了。以他的習性，本沒有幾個朋友，自從陷入對非非的單相思，他跟朋友們都疏遠了。中學畢業，單純快樂的時期結束了。大家都在長，單純的依戀玩樂已經不夠，每個人都有許多事要做。同舍的幾個人加上小霞是他僅有的朋友，但歡若、參宜、林風、小齊跟他性格差異太大，而小霞太熱情開朗，樂於助人，沒有心機城府，時常給人幫助，事情、朋友都太多了，兩人也很難在一起玩。小霞缺乏應有的機心高傲和嚴肅，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實際上，多半時候，小合寧願一個人，一個人更能安撫痛苦。眼看要中期考了，他不得不把眼睛放在書本上。因焦灼來的亢奮讓他決不至於睡著。機械的刺激總算在他腦子裏留下印記了。 　　　 除了武俠、偵破，他也能看一些政客、軍人、藝術家傳記了。但他沒有得到任何寧靜安撫。沒有唯美的愛情，這世上就沒有任何幸福。最勇敢誠實的軍人以殺人為樂，受政客們擺布，政客們為權勢虛名女人而爭鬥。受欲望的煎熬，參預並鼓勵半合法的罪惡。藝術家不得不和自己的卑劣絕望搏鬥，成功者在眾多女人身上泄欲，運氣不佳者無名，貧窮。他在狂亂中掙紮思索，在閱讀中解嘲解毒，讀書或多或少對他生活有幫助。不至於在高燒的昏蹶中把神經燒毀了。他的缺席、引人注目的不出風頭、怪言冷語的噴湧、作文的快速，都讓他不至於太難過。人們對他好奇而寬容。他還不知道人們出於好奇玩笑，把他弄成學代會代表之一了。 　　　 比起樂言、申侯佳，陶芳子和陸小慧先成了風雲人物。競選文藝主持和晚會小姐時，曆史係兩人剛一亮相就遭到冷箭和熱嘲。但反常的對比也給晚會增色不少。“曆史係沒人了。”有人說。仿佛楚國人對晏子的語調。問小天鵝陸小慧的是這麽個四難的尖端問題。“陸小姐，要是有可能在四大政治家斯大林、羅斯福、丘吉爾、希特勒中選擇一人做你的丈夫，你選擇誰？”這個問題是對港姐競選的盜版抄襲。陸小慧早有準備。她一笑。“羅斯福。”“談談理由。”“愛是沒有理由的。不過我告訴你什麽是真正崇高的愛情。他雙腿殘疾，隻能坐在輪椅裏，坐著跟我站著一般高。這樣，不論我們在上帝麵前還是在人世間，從身體到靈魂都完全平等。”場下響起雹子般的掌聲。小天鵝意欲未盡。“我相信，我能說服他早些製裁日本，加強戰備，或許能避免珍珠港和中國的悲劇。”“好個小小姐呀，真好樣兒的！”人們讚譽。“小個兒，我愛你。”有男生情不自禁，聽起來有點象歡若的聲音。男主持人可以很醜，女的不漂亮不行。陸小慧沒有當上主持人。但她獲得了從政的機會。被班上人推為學代會代表之一。陶芳子標準的普通話，動人的言談讓她成了校廣播台的播音員。後來又教留學生，教漢語口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