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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啟禮病逝了。我之所以知道這個人也全是從報上得來的消息。不過竹聯幫這個組織,可是在我高中的時候就聽說了。那是1962年,我們這一群來自全台灣省最優秀的學生考上了最好的建國中學。我們班上有一位同學,長的非常胖,我們都叫他邵胖子。他就是竹聯幫的一份子。那時我們班上還有好多的所謂“不良少年”。他們聰明,平時不愛讀書。成天的聚眾滋事。每天上課的時候,他們都是做著自己的事情。很少聽老師講課。下了課,就開始他們的瞞天過海,口沫橫飛的講述著他們的英勇事跡。
有時下了課,三五成群的會去找到別班某一個同學,嘩啦嘩啦上去兩巴掌。被打的同學莫名奇妙的說著,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打我。他們的回答就是,就是看你不順眼嘛,從現在開始你就認識我們了。當然,這都是一人上手,旁邊的人隻是替他壯膽。對於這些同學,學校當局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老師們也是敬而遠之。邵胖子在那時的竹聯幫混了兩年,考上了這個學校。他告訴我,他是決心重新做人,不再做個混混了。他在初中二年紀加入竹聯,那時是在台北的近郊永和鎮(就是當年在台灣最有名的永和豆漿發源地)。決定加入後,他們是要破指滴血到酒中,然後飲盡。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邵胖子的身上有了不少的刀疤。足見他也是個響當當的份子。
邵胖子在班上是很低調的。看到其他的囂張同學,始終就是采取不搭理的態度。同學們也都知道他有心要改過自新。可是好景不長。沒多久,他不斷的缺席聚會,引起了竹聯幫分子的不滿。當邵胖子表明自己決心退幫時,他挨了弟兄們連續的一頓痛揍。被打昏過好幾次。回來後,他對我們說,要退幫還真不容易。以為挨了一頓,應該沒事了。可是並沒有結束。不多久,邵胖子因一時之氣,在校外出事了。這一次是外幫的人找到他算總帳。可是,邵胖子決定自己出馬解決。被捅了兩刀,又被警察逮捕。一下子挨了兩個大過。邵胖子返校後,直說他這一輩子完了。高中一年級還沒結束,又出事了。最後被學校明令退學。後來知道,他又回到竹聯幫繼續為他們效力,因為幫裏少不了他的存在。當年的竹聯幫就是這一批以外省小孩為主而成立的。後來,才慢慢演變為成年人的組織,我想陳啟禮就是後來成型後的幫主。
我們班上的另一外同學外號竹竿也叫瘦子,也是一個幫派分子。這位同學是四川人。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上課時常帶著扁鑽,刺刀,時常穿著長靴上課。永遠都是遲到。上課了,邁著大步,大搖大擺的走進教室。有一天,拿出了一個小扁鑽讓我瞧見了。我問他,這個扁鑽都生鏽了,能捅人嗎。瘦子說,你真笨,這個扁鑽捅入屁股後就不要了,留給他做個紀念。瘦子一級聰明,數理特好。發誓要考上台灣的清華大學,還指定要念核子工程係。結果第一年沒考上那係。在家休學準備來年再考。他可是一直在幫裏麵活動。第二年,終於考上了第一誌願。上了清華。自己也覺得該收山了。可是,他那批老兄弟可不放過他。時常到清華去找他。瘦子總是想盡辦法擺脫。過年的時候,兄弟就到家裏拜訪。搞得有家歸不得。還好大學畢業,順利的服完兵役就來美國留學。同時在伯克萊大學拿到了核子工程的博士學位。那個年代核子工程在美國是最熱的一門學問。
多少年後,我在舊金山終於找到瘦子了。他在一個公司做了好多年後退休了。就在一個大學當教授。我們那天一起吃了飯。瘦子還是那麽瘦,講話還是那個口氣。TMD的這個,TMD的那個。一下子,我們又回到那個高中年代了。瘦子就是我們這班的頭子。那年高三準備考大學。每個人都是帶兩個便當。一個中午吃,一個就是放學後的晚飯。讀書讀到晚上10點鍾,大家都累了。瘦子就會帶我們到學校附近的植物園去觀看好戲。瘦子拿著強力的手電筒,往樹叢裏一照,我們看到的是一對對情侶活生生的親熱場麵。瘦子有時還會點燃鞭炮朝著那個方向撇去。轟然一聲,我們拔腿就跑。瘦子告訴我說,他並不後悔當年的所做所為。唯一遺憾的就是進入大學後的幾年隱居似的生活。不過,他說他也覺得瞞值得的。因為躲避兄弟的追擊,他可是好好的讀了四年的書。同時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並取得獎學金來美。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他的父母,為他擔了好多年的心。
一級棒周末愉快。